毛,细绒盘卷飞舞,便如同浪潮翻涌,吹拂着海的咸腥味。
而一对赤色的足蜷在腹下绒羽中,让它的姿态宛如在无尽长风中漂泊,没有尽头。
“神灵?”厉九川皱眉自语道,“不对……”
直到这存在全部的身形显露,弯月白喙中才出现了一点奇妙的变化。
一根长长的树枝被衔在喙中,枝头有数朵小花,正星星点点地下落,零落漂泊之感瞬间侵袭了人的心灵,宛如一缕孤魂游荡万载,怨恨难消。
“原来如此,居然是正仙。”
藏在城中未露面的府主万止桥捏着胡须,食指和拇指的关节微微泛白,“明明是个水德种属,居然和木德正仙混到一起,不怕忤逆天帝吗?”
如果这只是从魂河那一边来,今日恐怕就悬了,到时候自己能自保就算好运,可顾不上西金白帝子会不会死在这。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疑点,那显圣的精卫之像颇为虚幻,飘渺隐晦地被牵拉向玄鸦山方向。
而玄鸦山脉碎裂大半,冲击的烟尘又被精卫双喙阻拦而回,正是飞沙走石之际,一片混乱。
万止桥当即大袖一挥,万般尘土俱静,露出山脉之下的东西来。
一只玄色巨鸟匍匐在地,黑羽早已和泥土融为一体,骨架也黝黑泛青,好似山随,显然是死透了。
它脖颈弯曲,头颅藏在翅下,将喙的位置遮掩起来,正是玄鸦山的北麓,而其翅翼延伸开来,成了玄鸦山脉隆起的山脊,长长的尾翼是倾斜的坡原,翘起的翅羽是险峻的山峰……厉九川仔细一回想,方才漳岳平藏身的“天坑”,不就是鸟喙上的鼻孔眼吗?
“你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厉九川盯着的身影,面无表情。
“这话该问你自己才对。”
漳岳平看向暴露出一切的大地,时至此刻,他的全部都已赤裸裸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就像这腐烂千万载的尸骨一般,再无遮拦。
水德灾位,以正仙木德之刃兵行于世,污秽侵其本源,无论是玄天还是青天都不会再庇佑于他。
难怪方才祭坛他不亲自祈神,就是祈祷了也没有用,哪怕有所反应,也只会先除掉玷污水德传承的他吧!
厉九川恍然。
初见漳岳平时,他被那些锁链困住,恐怕就是为了给这早已死去的精气,以延缓那残魂的存续,同时给他以鸟喙刃兵使用。
不过锁链的作用应该不止是这些,看其从地下钻出来的模样,八成是早就融入了漳岳平的真幻——了!
区区体兵,哪有如此广阔又能供凡人休养生息的真实幻境,就算真有,这一直存在的庞大真幻也足以抽干成百上千个漳岳平!更何况他还能对北昭府的传承者掌控到那种发指的程度,传承者能将凡人平等视之,容忍爬虫与己同桌而食,同榻而眠,无非就是有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他们的本性罢了!
漳岳平啊漳岳平,你与秽尸同流合污,以活灵供养死物,你属于水德的骄傲,敢受玄天庇佑的勇毅,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你这混账!!!
混账!!!
混账!!!
混账!!!
漳岳平身子猛地一抖,如有狂雷暴电穿身而过,碾碎他所有的平静!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白帝子,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在某个瞬间变得漆黑!
“陛下!”几乎是惨叫出声,漳岳平满面惶恐,兽身人面的模样扭曲到痉挛,“我不也是为了水德众生,为了实现我们的宏愿吗?!我不是苟且偷生,不是为了什么力量,我只是想!!只是想要得到我们应得的,只是想要一个我们的世界啊!!!”
“我只是想大家都能好好活着!”
“只是想所有人都能像当初一样!”
“哪怕付出所有,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