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儿都不一样,干的活也不一样。
黄粱只能通过门口牌匾知道这位老爷姓氏,并不知道其人是否做事细致可信。
从迈进门那一刻起,黄粱就开始扫地,擦拭,修剪花草,浇水,看看有没有损坏的家具,修缮漏风的窗户和吱呀作响的旧门。
今天的活就是替这赵府里的先生,打扫屋子,擦拭灰尘等等,还算轻松。
无论他移动到哪里,黑暗中,似乎都有一颗眼睛始终盯着他。
黄粱很清楚,这是府主大人在“看”着他们。
有这种被看着的感觉时,他才是安全的,不光是为了防止上工的凡人偷懒,也是为了盯着传承者,避免其污秽造成凡人死亡。
将最后一口荷缸蓄满水,黄粱擦了把汗,将水桶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一只翠羽小鸟,正歪着头在荷缸上看自己,而那鸟嘴里,正叼着一颗圆滚滚的事物。
“什么东西……”
黄粱正奇怪着,突然觉得那事物有些眼熟。
不等他彻底看清,小鸟腾地展翅,扑棱棱地飞出去。
黄粱愣了一下,随即边跑边高喊道,“赵老爷,我干完活了,先走了啊!”
不等得到回应,他便出了赵府,朝着小鸟飞走的地方东张西望,很快就在登宝楼附近一棵柳树上看见了它。
登宝楼是北昭府赫赫有名的酒楼,它的名声不光来自厨子的手艺和酒水的甘醇,更多的是,它不仅允许凡人吃饭,还能让传承者也进。
虽然两方不在同一个地吃饭,但能让传承者自降身份,不介意在饭堂里看见凡人,就已经很强大了。
据说这登宝楼背后的主人,就是府主,也难过有那么大能耐。
黄粱心底闪过这些想法,一路追着鸟儿跑,时不时蹦跳起来,试图看清它嘴里究竟是什么。
“快点……”
“近些,再近些……”
“我瞧不清楚……”
无端地,一些支离破碎的声音传进黄粱心底,就像没经过耳朵就听见了似的。
让他一阵发毛。
“聒噪!”
那翠羽鸟儿竟然开口说了话!尖利仿若沙石在铁板上摩擦,又尖又哑。
但黄粱随即发现鸟儿仍是叼着东西并未张嘴,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你瞧不清……与吾何干……”
“……再吵闹……”
“闭嘴……”
“……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黄粱正听得出神,忽见鸟儿止住不前,歇在一处院子里的高墙上。
“裸虫!”
黄粱抬头张望。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
鸟儿偏过脑袋看他,瞪圆了眼睛,“裸虫!进来!”
黄粱指了指自己胸膛,“我?进去?”
面前的青砖墙上嵌着一扇小门,是登宝楼后院小厮们用的,平日里担水进出,黄粱自己也在这边上过工。
翠羽小鸟阴恻恻地盯着他,不吭声了。
黄粱抓了抓耳朵,一咬牙推开小门,钻进去。
“伸手!”
又有声音从心底钻出来。
黄粱下意识伸出手,啪嗒,一团湿乎乎,粘叽叽的东西掉在掌心。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熟悉的事物。
“眼!”黄粱干嚎了一嗓子,“眼睛……”
浑身发抖之余,他忍不住又仔细瞧了瞧,只见整颗眼珠圆滚滚、湿漉漉的,瞳仁有青绿色的竖纹,怎么看都不似人的东西。
但,黄粱总有种感觉,那就是,他曾经见过这个东西,哦,是见过这只眼睛。
也许是一双眼睛,可他想不起来眼睛的主人。
“诶?”有人声突然传出,吓得黄粱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