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
怪胎蠕动着只能以“足丝”称呼的脚,粘腻又焦急地试图逃离。
而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如一日地吞噬海牢中的囚犯,让它成长为一层真正的霸主,所到之处只需无声无息地靠近并吃掉猎物,不曾让它演化出迅速逃离的能力。
试图扰乱灵源而躲避厉九川的行为就像在热成像仪下放了个屁,试图臭走敌人。
厉九川没来由地想到这个奇怪的比喻,身躯早在强烈的毁灭情绪驱动下将怪胎的足丝一一斩断,本属于冉遗的灵源像沸腾般不顾一切地燃烧,玄冥暴虐的情绪瞬间挤占了他的思维。
双目纯黑的孩童每一次进攻身形都成长一分,怪胎每发出一声哀嚎和张牙舞爪的攻击都会被碾烂一片躯体。
直到孩童变成青年,古老的墨色刺青从脊背勾勒至全身上下,哪怕头皮都遍布充满神韵的纹痕,怪胎也从几十人胡乱叠加混合的巨大身躯变成一地血泥,只剩一颗真正掌控身躯的头颅呆滞地陷在“泥”里,脖颈两侧细小畸形的手臂牢牢抱住它的眼睛。
厉九川身躯健美宛如神灵,双目漆黑与所有存世的神像都呈反相,被鳞片裹覆的右手更是天然充斥着美感,厚重可怖的黑色灵源萦绕在弧度优雅的指间,冲着那颗头颅缓缓点下去。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喟叹,黑色灵源徐徐隐没在鳞甲之下,青年微俯的身姿依旧充斥完美的力量感,而气质却截然不同,从暴虐陡然变成卓然的贵雅,伸出的食指变成了伸出五指,轻轻地将那颗头颅捏起。
“巫戚,你还醒着吗?”
玄十一漆黑双眼漠然无光,却好似流露出不易觉察的悲哀。
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将头颅丢在血泥地里,比海牢之底更加浓厚的黑暗遮掩了一切,仿佛将上古时期可悲的败落也一并掩埋了。
玄十一走出浓厚的黑暗,他随手将垂至膝盖的长发简单挽起,薄薄灵源凝成一身质朴的黑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来自地底腐败而潮湿的堕落黑暗是如此地诱人。
用这具意识的前世来形容,九层海牢就像九层风味不同的自助餐,但在动手之前,他打算找一位同行者与自己共享这份蓄谋已久的“美好”。
如果玄十仍旧是北帝忠诚的属臣,那么这里的“滋味”将比麒麟封他为从神的帝旨还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