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场。
习惯了武场的学子们都会觉得八角台十分狭窄。
白云天和厉九川刚到没多久,一大群学子便闻风而来,熙熙攘攘挤满了周围。
“榜四对战兵器甲上了啊!”
“来来来,压一注压一注。”
几个学子跟在一个小胖子身后,竟然开始下赌注了。
言乐瞥了他们一眼,伸手从怀里取出一颗红枣大小的遗玉丢给机灵少年,“去给我压厉九川赢。”
“是是是……”
机灵少年自然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小心翼翼地捧着去了,但很快就哭丧着脸回来。
“公子,他们说什么小本生意,不收您这么大的。”
“哼。”
言乐将遗玉收回来,这么大的他也没几颗。
厉九川从兵器架上也取下一杆长枪,他本身没有练过枪术,但玄十一练过,而且自始至终,玄十一都是用枪的。
白云天察觉到孩童拿起长枪时,气势骤然变得不同了,此前听说厉九川用的是一把镰刀,但从他持枪动作来看,传言不可信。
两人站上八角台,以孩童身姿拿着长枪的厉九川看起来颇有些吃力,这顿时让下注的学子们心中不安起来。
白云天只是微微拧眉,无论对手如何表现,他都不应该大意。
二人像是拥有某种默契,同时盯着对方一动不动,简直和考核当天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不打呢?”
“是啊,怎么干站着?”
学子们神色茫然,兵器场上两人犹如泥塑,执枪对视,又像初学者才会拿枪,不知如何出手一样。
“糟了,云天轻敌了。”
场地东角,四个深青色麒麟服的白发学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学子皱起眉头低声道。
“怎么看?”她身后一个魁梧的大个子挠着脑袋,“我不太懂这些。”
“凡人武学招式繁复变化多端,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后面都可能连着无穷无尽的变招,云天看不见那人破绽,也没有信心先出招而不被对手看破,所以他俩才僵持在原地。”
左边书生气的学子解释道。
“哦,云天动了。”
魁梧学子突然开口,顿时把众人视线都转移到场上。
大滴汗珠从白云天脑门滚落,极度亢奋让他浑身灼热,出枪的瞬间却好似身心都凉透。
他看见自己的枪尖似电戳向厉九川眉心,也看见一条怒龙风呼而至,还没等手中视若性命的长枪传来触感,他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两眼发黑地滚了出去。
两人交手极快,哪怕眼力绝佳的学子也都只看见两人相互戳了对方一下,而厉九川似乎更快些。
于是生死就在这瞬间定格。
白云天瘫倒在地,胸口血如泉涌,他心神震惊之余,连自己何处出错都未曾意识到。
这只意味着一点,对方枪术高过他太多,同样至简的一招,厉九川远胜于他。
如果两人都是凡人的话,白云天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传承者只需灵源便可修复伤势,所以他猛地翻身而起,不甘心地再度刺出一枪!
嗤!
锋刃刺破空气,仍旧是一戳,白云天的膝盖多出一个血洞,他的枪尖还没上次离目标近。
“嘶啊……”
白发少年痛苦地低吼着,骄傲几乎被击得粉碎。
六岁执枪,每天三百刺,刺刺用尽全力,十二岁战师而胜,十五岁挑遍兆阳用枪高手,无一败绩。
哪怕跟兵器夫子对战,他也只是出于礼貌让了夫子半招,故而只得一个甲。
他心有不服,如果不是自己故意让了夫子,这个五十年来第一个兵器甲上怎么说也应该是他的!
但他此刻怎么也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