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被污秽不过是沾染了一丝神性,感同身受地将自己视之为神,见万灵如见虫豸。”
“人踩死蚂蚁对蚂蚁而言是毫无蚁性的残忍,神吃掉虫子对虫子来说自然也毫无虫性。”
“用你的话讲,就是道德和三观被颠覆被重塑。”
“对虫子这样冷血的存在,当然会使它们畏惧,一旦有同类变成这样,杀死它就是整个虫群的办法。”
“污秽种乃至神,都会本能地认为人是裸虫。”
“那为什么不撒谎呢?”
“神没必要撒谎,污秽种不会撒谎。”
……
……
“什么意思?”厉九川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问话的清秀女闻言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葛夫子。
“表层没什么问题,往深里看还得本心镜。”
“那先带他去文考。”葛夫子赶苍蝇似的挥手。
“是。”
两人对视一眼,女夫子唰唰地在册子上记,人性无恙,脑子疑有恙。
认为传承者不是人的传承者,他还是头一个。
一柱香后。
厉九川跟着女夫子往别院走,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灰蓝小衫,顺便还冲洗了身上血迹。
“文法主要考天时地利人和的玄学,还有大樂的律法条例,以及天文地理万物常识,每套题都不一样,你学得如何了?”
这位女夫子姿态雅致,步伐婷婷,边走边问道。
“???”厉九川眨巴眼睛,就差没把脑袋上的问号摘下来给她看。
女夫子迟疑道“你姐姐她……不会没告诉你吧?”
“她比我小,我先出来的。”这事是玄十一说的,定然不会错。
女夫子有些失笑,没跟他计较这个问题,她指着前方书香氛围浓厚的院落道“这就是文法考场,看见哪儿有空位就去坐,有人会给你发题,做完就能回去了,明天卯时再来测本心。”
“不考成么?”
“不成,不考就等同你所有成绩作废,就算你杀了传承度三十五的污秽种也不行。”
“那我去了。”
小童瘪着嘴,人畜无害地走进满是案几的院落。
女夫子在后面眼神深邃地看着,随时做好了突发意外的准备。
厉九川落座。
有仆役递给他一卷文书,附带数张白纸。
他开始砚墨,润笔,然后唰唰写下两个大字,接着拎着卷子吹了吹,晾干交卷。
女夫子看得清楚,上面就写了“不会”俩字。
……
……
厉九川进去得晚,出来得早。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厉九禾人早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于是他在一连串的闲言碎语中回到酒楼,张掌柜跟他打招呼也只是闷闷地点点头,然后推开自己厢房的门,一头扎上床。
他整个脑子里都嗡嗡作响,无数细小的声音疯狂地述说着不同的东西,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脑袋涨得发疼,简直要炸开。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融化、融化,变成冰冷潮湿的泥浆。
床板深深地陷下去,被褥粘稠发黑地将他裹住,整个屋子都被一层浓厚的阴影笼罩,还有若有若无的哀嚎哭泣声传出。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厉九川猛地睁开眼睛,周围所有的阴影全都消失不见。
柔和的金光从窗外洒进屋中,玄十一翘着腿懒洋洋地半躺在一张紫檀长案上。
“又是在冥中?”厉九川揉着脑袋问。
“不然呢。”玄十一支开手肘旁的雕窗,“考入书院,里面有柏室可以削减污秽。”
“要快。”
厉九川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