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四成份额给一个人……开玩笑，又不是甘印，背后站着山神殿。

不过眼下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一是吴蒙山里的山贼，二是那个已经失去自我的甘印。

后者不比失控的旱魃麻烦。

长乘十三死后，长乘门的人直接关闭隐市走了，厉九川又是个填不满的天坑，不可能是甘印的对手。

反正甘印回来也是找厉九川的，到时候把他们弄到城外去厮杀，再趁机镇压甘印。

卫月甲士、传承者、青铜机关……不够，还不够。

实在不行，向朝廷申请海事府支援吧，但是玉钱矿的储量就瞒不住了，恐怕只能得一二成好处。

朝贺微微叹了口气，就像一位忧国忧民的城主那样。

……

……

元氏主厅。

烛火通明，血色流溢。

厉九川迈过元鄞的尸体，一颗一颗捡起遗玉，这东西每次收集的时候麻烦了点。

执事那颗遗玉滚到了椅子下面，他推开椅子，正要去捡，却发现一只手先他一步将那遗玉捡起来了。

厉九川抬起头，看见一双灰蓝色的眸子。

“将军？”孩童的声音有些干涩。

甘印没有回答，灰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下像是有小小的蠕虫在爬动，不时起伏一下。

厉九川不可避免地皱起眉头，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准备和甘印对上，尤其是对方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突然出现。

“换。”甘印伸手将遗玉往前递了递。

“什么……”厉九川满头雾水。

“换。”甘印上前一步，弯下腰，将遗玉放在孩童面前。

“换什么……”厉九川问了一半，突然发觉这话根本没必要问。

自己身上除了玄冥传承，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甘印索求的东西吗？

不过，拿一颗遗玉来换是什么意思？

即使甘印失去了自我，那也不应该做出用棒棒糖换金子这样幼稚的举动，那么……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不，他应该是在跟玄十一表达，希望玄冥能选择他，并会足够的遗玉来供养，是这样的意思吧？

想到这，厉九川眯起眼睛，可惜了，玄十一恐怕不会选择自己以外的人，毕竟他和自己的联系超越了世上任何一种连结，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都不可能胜过自己对自己的重要性。

“换……”

甘印再次开口，不过尾音被他自己吞了进去。

因为他看见面前的孩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

“换尼玛。”青年面无表情。

甘印凝了一下，即使他不知道尼玛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理解其中拒绝的意味，而且是态度恶劣地拒绝。

甘印周围的阴影似乎扭曲了一下。

罗生镰上两双鬼目像烟火般炸开，幻化出一个似人非人的臃肿怪物，强烈的灵灵源辐射前所未有的炽亮！以至于厉九川半个身子都在发光！

显化的怪物枯瘦腐烂，像一具人的躯体和兽躯打乱又重新组合在一起，一只干瘦惨白的手臂长在脊背，另一只长在后腿，两只脚从在胸膛附近冒出，这种怪异的形象带来的冲击力令人从心理到生理都感到极度不适。

最显眼的还是它脖颈长着的两颗畸形头颅，一颗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一颗神情扭曲酷似甘印。

厉九川嘴角抽了一下，“换你马儿有吗？”

甘印此时两颊皮肉飞快地塌陷，整个人就像经历了十年大旱，枯瘦得皮包骨头，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尸油味。

听见厉九川这么说，他面颊抽搐一下，声音低哑如一百年没打开过的老门，“我，没，有，马。”

也是，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