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素怀舒便停了下来,给萧霁月思考的时间。
月绾尘没有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心口刺下三根银针,就是因为她太痛苦了,痛苦到需要用更凶狠的手段来让自己不再受折磨。
“什么叫记忆交错?”
“当你几世的记忆都堆积在你的脑子里,你会不会觉着自己快要疯掉?
她当时便是那样的情况。
据我所知,她的法力很是强横,一个如此不一般的大巫,能忆起自己的前世今生实在不稀奇。
你听我的,就守在这里吧,她若是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是你,她一定会很开心,你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萧霁月就是担心他的出现会让月绾尘无比揪心,才想要离开。
可是素怀舒讲得也对,他们始终都要见面,他们始终不能割断彼此之间的羁绊。
月绾尘这一睡又是一天,睁开眼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很是僵硬,如同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她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中清楚,于是对萧霁月所有的埋怨,都化作了对自己的不满。
她想当初到底做过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但让两个人离心的种种场景,再一次在二人之中上演,总归是她又一次伤害了他。
月绾尘还在心中追究自己的罪过,连房门打开了她也没有听到,直到萧霁月捧着一只药碗坐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应该说什么呢?两人只是那样互相望着,最后还是萧霁月将一只汤匙递到她嘴边,才算是勉强打破了僵局。
萧霁月一口一口喂,月绾尘一口一口喝,这个画面看似是很和谐的,但萧霁月最后还是开了口。
“那一日,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没有,你也知道我的来路,旧日记忆影响着我也是正常,我现在已经恢复了,素怀舒是个好大夫。”
月绾尘避重就轻,根本没有说实话,萧霁月也明白,只要她不想说,谁也不能逼她。
“你不怪我了吗?”
月绾尘心中明白,她是最没有资格怨怪萧霁月的人,“这样也好,你本就应该过得像个正常人一般。
我留在你身边,除了给你带来灾难,便一无是处。
若是你大婚时,千万不要邀请我,我们就此……断了这段缘分吧……”
萧霁月像是没有听明白月绾尘的意思一般,他想要说什么,但似乎都堵在喉咙深处。
于是那股力气全发泄在了药碗上,月绾尘眼睁睁看着它在萧霁月手中化为了齑粉。
一时之间,所有的埋怨、不安、指责,全部消失,萧霁月甚至连否认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只能木然送月绾尘离开。
素怀舒见月绾尘就这么走了,还有些焦急,“你怎么能让她离开?你可知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还没有大难临头,你们就要各自飞了吗?”
萧霁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楼之夷所言仍是历历在目。
起初他想过,暂时应下楼之夷的要求,日后再反悔。
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他不想要的,谁也不能强加于他。
可回到宣华后,楼之夷又来找了他一趟,说出一个将他逼至绝路的消息。
月绾尘在莲花座上躺的那七日确实压制了碧落之毒,但也仅仅只是压制,若是不加上一味药材,迟早前功尽弃。
楼之夷想出这个招数,就是笃定了萧霁月会反悔,所以他刻意在所有人都回了宣华之后,才找萧霁月谈起此事。
这味药不是什么常见之物,就算是在银镜谷,也没有见过这样稀奇的东西,和凉羿族地的彼岸花一样稀奇。
素怀舒是见着萧霁月和月绾尘慢慢走到一起的,他最是希望自己这个好兄弟能够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