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人在焦躁地踱步,来回数趟,听得出脚步声的主人十分焦躁,脚不掂地。
“啪嗒——”有人进来了,是元衡真君。
对方面沉如水,宁夏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怒到远远站着都可以感受到对方暴怒的心情。
“如何?”宁夏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单刀直面地问道,语气中的急切呼之欲出。
对方摇了摇头,阴沉道“本座赶去的时候飞舟已经烧剩一副架子和……坠落在越地。”
越地是一处地名,那儿驻扎了一个名唤越的小国家。若说这地方跟浔阳城离得也挺远,回五华派的话几乎走了大半段路。从出事的地点也能够大致判断出事的时间。
“我还找到了一些……尸体……”元衡真君抿唇,显然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没有他的……暂时没有找到他。”
闻言宁夏一直揪着揪着疼,那颗似是在油里淌又酸又软的心好似又忪了些,出了口气。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另一个角度来说,一天没找到人,金林的命都挂在悬崖的钢丝绳上。他们得争分夺秒,否则她这这多灾多难的师兄说不定就得遭殃了。
然而不论这件事是意外还是人祸,金林的情况都是危在旦夕甚至……已经殒命了。
念及后边的这个可能性,宁夏的鼻子就酸酸的,惶恐涌上心头。不久前还见过面活生生的人怎么忽然就?
就像她方才还沉浸在故友相见的喜悦中时,忽然有人闯进来告诉他们,护送金林回去的飞舟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事?
宁夏惊慌又茫然地送走了一脸忧心的谢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奔向客院的方向。
去找元衡真君。他一定知道什么。这中间一定弄错了什么。不可能?!
然而回到去,对上元衡真君阴沉而满含怒意的神态,宁夏的心一下子凉了。不用问,她已经知道了。
对方用前所未有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此时宁夏已经忍不住满腔的不解和难过喊了出来“真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真的。”哭腔梗在喉咙。
她不能哭,金林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还有转机,她不能这样给这事定性。冷静冷静,一定只是有惊无险的乌龙而已。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粗重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一停下来,浑身血液像是约好一样往颅顶涌,似是所有重量都往上边添了。几息间,宁夏一阵头脑发昏,头重脚轻,没差点整个人扑过去。
元衡真君扶了他一把,见她眼眶发红,整个人都在发懵,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宁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整个人都空茫茫的。她的身体里分成两半,一半在强迫她思考,告诉她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怎么怎么地不合理。另一半则在陷入了过去的梦魇中。
死亡。再一次降临在她的身侧。
这次它又来带走谁?
踏入修真道至今,不过寥寥数年,宁夏却已经历了数次不得已的别离。也是这些经历让她知道,原来死亡也有这么多种姿态。
这些与她萍水相逢却又因为各种事情结下缘分的人大多都以各种方式离去了。或是含笑而去,或是得偿所愿终结旅途,当然亦不乏心不甘情不愿不得不离开的……她送走了他们。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她会送走一个熟悉的人。
金林。
明明前几天他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明明前日他还眼神明亮地坐在榻边跟他们搭话。明明他只是回一趟宗门而已?怎么就……
“真……”孔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