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豁然开朗,不大的庭院之中已经摆了四五桌酒席。
而房间中央还设有一雅座,用暖帘遮挡开来,想必便是他们的座位了。
众人依次按照官阶大小落座了,燕离和静安则坐在里屋去。
屋内摆放了几张长木桌,最中间的上方便是他们的座位。
静安眼见这一桌只坐了他们兄妹二人,而左右两侧依次落座的人,显然都是燕离的心腹。有些则是她在京城见过的,有些则是陌生脸孔。
她含笑一一和众人打过了招呼,随后才大大方方落座。
燕离话不多说,只简单两句便命令开席。
今夜燕离似乎极为高兴,眼尾是掩饰不住的上扬。
“可是燕丘逼着你来的?”
“哥哥身子好些了?”
两人一前一后,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说完,两人皆对视淡淡一笑。两人本就有些长得相似,如今这一笑,愈发相像。
不过那静安公主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静安道“哥哥的腿可好些了?我瞧着你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眼下春夏交替,可还会觉得疼痛难忍?”
“已经全好了。现在我和正常人已经没有分别。你若是待得久一点,我还可以带你去骑马射箭。”
静安心生向往,微微叹道“我记得十岁秋猎那年,父皇说我是年纪太小,又是女子,不许我去。你便偷偷带着我去,我装作你的小厮混在人群,结果倒还是叫父皇发现了。”
静安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提到了那个人,一时面色稍微变了,她正欲叉开话题。却看见燕离轻轻放下酒杯,声音轻轻,“你眼神太过慌张,他识人断物,远远的便看见了你鬼鬼祟祟。”
一时无语。
底下的人喝得尽兴,唯有屋内的几人滴酒不沾,全都屏住呼吸,似乎不肯放过那主位上两人的一言一语。
兄妹两皆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之中。
许久,燕离低咳一声,“他在京城里可还好?”
静安公主轻轻摇晃着酒杯,“他都得到了这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还能不好?”
说罢这话,静安脸上勾出几许嘲讽,“可若是问他好不好。这洛京都快成魏家的了,他自然是不好。”
“这次让你来明州,可是魏敏盛的主意?”
静安笑,“这大楚还有哪件事不是他魏敏盛说了算?上至朝中官员任命,下到燕丘起居饮食,燕丘在他手里,就像是个傀儡。要不是燕丘还坐在这位置上,那老东西早就把他给解决了。呵,那位置要真那么好坐,父皇临死之前也不至于妻离子散死不瞑目。”
燕离光如海一般深不可测,“那位置谁人都可以坐,却不是谁人都有本事坐稳。”
静安勾唇,却不置可否,却像是有厚重心事一般,独自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唤来丫头再要斟满,燕离的手却覆了上去。
“缓缓,你这样喝伤胃。”
许是酒气氤氲,许是他说话的声音太轻,许是正午的阳光迷人,静安眼眶微微红了。
“自母妃死后,这还是你我兄妹第一次相见。我记得母妃死的场景,在水下被人用箭矢刺破了喉咙。她被人打牢起来的时候,浑身用白布裹着,我一掀开,便看见她那瞪得老大的眼睛。”
燕离神色动容,男人的眼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眼底涌出的东西酸涩无比,隐隐让面前的一切都蒙上了水光。
燕离垂下眼眸,手指卷曲握紧,手心里一片湿热。随后十指颓然松开,随后“你…你…可恨我?”
静安哑然失笑,“恨你做什么?我只恨我自己,仇人在前,却什么都做不了。明知发生了什么,却还要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