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道不怒而威的声音响彻在头顶之上,“你可认识床上躺着的这人?”
小玉壮着胆子抬眼胡乱看了一眼,点头如鸡啄米,“认识。这是…这是顾小姐。”
“今日你可曾见过她?”
“见过了。今日是民女给顾小姐抓的药。”小玉一瞥见床上的顾华杉,因她躺着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她胸膛前大片的黑血。
小玉又抬眼看了一眼屋内众人的脸色,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瞬间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冲燕离磕了几个响头,“殿下冤枉啊,民女都是按照师父的方子抓的药,半点错都没有。当时顾小姐似乎很不放心,还亲自检查了一番才离开的。民女对天发誓,民女什么都没有干!民女冤枉!”
燕离却劈面问道“你说阿华当时很不放心,不放心什么?”
小玉一时顿住,这慌乱之下,竟口不择言说了些昏话。
她咬了咬牙,抬眼却看见燕离那眼底的冰冷,她头皮发麻,急忙道“今日顾小姐来抓药,她那方子没有管事印章,这军需库管得严,民女不敢随意给人抓药。顾小姐似乎不高兴了,就斥责了民女两句。后来玉姐姐来了,便因为民女跟她争了两句嘴。”
那小玉在燕离一双厉眼注视之下,越说越乱,越说越急,额前冷汗滚滚,愈发说不清楚,“玉姐姐要帮着抓药,顾小姐不肯,非要民女抓药。可是民女真是按照那方子一字不差抓的呀!”
小玉泪眼婆娑看着路大夫,“师父,小玉真的什么都没做。”
燕离脸色铁青,下颚线紧绷,半晌不说话。
他不说话,这屋内的气压更低,路大夫更不敢开口,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了小玉哭哭啼啼的声音。
燕离听得心烦,挥了挥手,“沐兰,先将她带下去。”
那小玉边走边哭,被沐兰带离了房间。
路大夫低咳了一声,“殿下,小玉跟着我几个月了,这孩子很单纯,手脚又勤快,而且我曾有心试探过她,她对医理一窍不通,一切都是从头学起,不像是下毒之人。”
一侧的绿瑶沉声道“牵机毒发迅速,我家小姐喝了那药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发作了。我敢断言,这毒绝对藏在药中。”
路大夫脸色凝重,“可这方子和药渣子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若想引出牵机,需一味名叫青焰草的药材,这青焰草虽味道极淡,但只要混入这药炉之中,我必然闻得出来。”
突然身边燕离动了,他扭头看向绿瑶,“药材外面包裹的纸呢,还在吗?”
绿瑶心惊,对啊,怎么忘了那药材外面的那张纸呢?
绿瑶转转身而去,不多久便看见她手里捧着一张黄色的纸过来,“还好没有扔。路大夫,您再看看这个。”
路大夫起身,接过了那张纸嗅了嗅,随后震惊道“没错,这上面有青焰草的气味。绝对没有错。”
他拿起那纸在灯光下细细看了,又伸手摸过,笃定道“这纸上涂了青焰草,喏,这上面还有点淡青色的痕迹。”
燕离淡淡一笑,眼底却是冷的,“看来这下毒之人极其小心谨慎,竟能想出这样阴毒的法子。”
绿瑶也附和道“没错,一般人哪里能想到在包药的纸上下药。烦请路大夫看看剩下这几包。”
说罢,绿瑶将所有药草都倒了出来,将那些纸一一摊开,路大夫依次看过了,才觉对方心思之缜密,一时竟后怕不已。
“这几张纸上都有。”
绿瑶眉头紧皱成“川”字,“看来对方是非要置小姐于死地。是谁这么狠毒?”
路大夫心中已有怀疑,可凭一张包药的纸无法给那人定罪,他更不便多说。
更何况就连他都知道这件事诡异,离王殿下又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