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言又生那个大傻子,若是她走了,言又生必定会被那红衣男子扒皮抽筋!
妈的,言又生你这个大拖油瓶!
顾华杉捂住胸口,脚下踉跄,走得又慌又乱。
月色如金,抖落在江面之上,水纹晃动,惊得一片惶惶之气。
顾华杉呼吸急促,惊鸿掠影一般,飞速跑向房间。
她“砰”一声,身体撞在门上,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将门撞开,随后身子一僵,脚步瞬间停在那里,不再往前。
屋内有三个人的呼吸声,长剑明亮,在狭窄冷暗的房间之中显出一丝摄人心魄的寒芒。
言又生正坐在床上,身后陆明的剑就这么明晃晃的架住了他的脖子。
身边那红袍男子站在那里,一袭耀眼火红的颜色,惊得顾华杉心头猛跳。
该死,这具身体毫无作用,竟然被这两人抢了先。
听得那船上杂乱纷纷的脚步声,船上的汉子们都被惊醒了,人影晃动,人声纷乱,乱作一团。
火光反衬,照得屋内影影绰绰,衬得那人红袍似血,见血封喉。
那人盯着顾华杉,微微一笑,眼底深处却看不见半点恼怒,“你这个小东西,还挺会煽风点火。刚刚本少爷救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那男子低低叹息一声,“真是让人生气啊。”
顾华杉和言又生四目相对,言又生立刻大喊一声“你不要管我,快些走!!!”
“走?走哪里去?跳江去喂鱼?”顾华杉只觉得太阳穴噗噗直跳,她瞪着那一袭红衣,脑子里飞速转动,这男人刚刚杀马三的时候睡眼朦胧,显然真如他所说是被吵醒的。
可是当时他手起刀落,分明是没有考虑过她的死活。
这样的男人,怕是比赵高沐还要心狠。
要怎么做?
怎么才能活下来?
只听得“噗通”一声,顾华杉跪在了地板之上,其动作之快之利索,惊得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喘了个大长气。
衣料索索,摩擦过地面,顾华杉跪着走到那红衣男子身边,随后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了那男子的大腿。
堂堂大夏皇朝天不怕地不怕,自幼肆无忌惮的纳兰祈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惊得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
“公子饶命啊,是小的一时糊涂,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公子有风华绝代天人之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更兼得武艺高强能文能武一身侠肝义胆,小的只是想着,如果小的当时不跑,不将火力引到公子身上,以小的身手和才情,今晚肯定死在这船上。但是若以公子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对付这船上十几个恶汉,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易如反掌。小的是一时糊涂啊,小的胆小如鼠啊,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便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愿意来生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每日晨暮三炷香拜谢公子今日之大恩,只要大人今日放过小的一回——”
屋内三个人眼睛越瞪越大,只见那男子毫无形象可言,整个人就吊在纳兰祈的大腿上,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陆明手中的长剑微微晃了晃,平生第一次,他看见一个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如此炉火纯青,就好像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是不容置疑的真相。
翻脸速度之快,下跪动作之干脆,睁眼说瞎话本事之高强,当真叫人惊掉下巴。
言又生越听越羞愧,脸色渐渐呈现难看的猪肝色,当下大喝一声“你!士可杀不可辱,我万万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
顾华杉哪里管言又生说了什么,干脆暗中暗暗掐了言又生一把,言又生“哎哟”了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下了床,随后“噗通”一声,和顾华杉并列跪在了红衣男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