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乱世中,这种改换门庭之事,属实司空见惯,没人会横加指责。
可要是没有了原本的宛行状,那下场可就悬乎了,等于是换了从属主家。
本证寺奈何不了骏府今川氏,但拾掇他们这些地头穷武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些豪族并非骏府直领下的武士,而是净土真宗配下的从属豪族,虽然也会响应骏府的军役帐,但却是从来也不缴纳年贡。
这些豪族扎根八名郡不知道多少年了,对今川家的从属意愿,远不如对本证寺来的高,即便骏府将中泉乡收归直领,但这些武士仍旧认为自家是依附在净土真宗门下讲縂众。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苛刻条件,既不愿意同意,更不敢出言出言拒绝。
高师盛不理会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本判官领兵来到,中泉寺内的恶党不知死活,还妄图负隅顽抗,实如螳臂当车一般,不自量力,惹得本判官发笑。如今矢田作十郎受缚待罪,破家灭门,皆是咎由自取。”
他语调温和,视线不紧不慢地从堂上众人的脸上,来回地转过,接着说道“诸位就不同了,你们乃是骏府配下的直参国众,与本判官同气连枝,都是为骏府勤勉奉公的武士,不必如此局促。”
“不过昨日那些与矢田作十郎私下聚集之人的图谋,可就难说的紧了,丹波兵库得知还有恶党胆敢聚啸从贼,极为震怒,命我严刑审讯过后,不可网漏于吞舟之鱼。”
听到高师盛如此明显的威胁,顿时有两三家豪族面色骤变,看来若是不能让这位‘恶代官’满意,想来也就没有再区分的必要了。
“要知道矢田作十郎不仅身犯‘宗论大罪’,还在去年煽动一向一揆聚集愚民氓夫,妄图聚众反乱,其罪足可以族其三属。”高师盛用竹笏板轻扣了下桌案。
大井盛朝立刻会意,一伸手,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叠判令,同样按照上面所写的名姓,将各家的那份送至对方面前的漆桌上,供他们观看。
这都是这些天内,威逼那些豪族认下的罪行,远江高氏一门不仅是精研律令,对刑讯逼供也颇有些心得,青蛭小岛上的恶鬼岛主童岛氏,当年就是武藏高皆氏门下行走,专门负责严刑逼供的‘火长吏’。
可以说那些惨无人道的手段,有不少都是高皆氏祖上所发明,更不用说高师盛军中还有不少武健残虐,尤为擅长折磨俘虏的山伏恶党,原本那些豪族还都算是硬气,当然不肯承认这些半真半假的罪证。
负责审问的国司元纲,对他们既不打也不骂,而是将之带到一间地窖临时改成的刑讯房,指着墙上诸多临时赶制出来的简单刑具,跟这些豪族一一介绍如何使用。
讲到性质浓出,干脆让过来临时充当‘放免差狱卒’的恶党们,出去随便选了十几名名犯有杀戒的僧兵过来,由他亲自指导着,在这些恶僧的身上轮流过上了一遍,让这些豪族亲眼见识一番,在东海道上传说甚久的青蛭岛刑罚。
尤其是名为‘盼佳期’的酷刑,特意选了个头颅齐大的僧兵,把铁箍套于对方的头部,接着在铁箍与头皮间钉入木楔,再用锤逐渐敲击木楔。此时铁箍会越来越紧,最后,受刑者头疼如斧劈,双目突出,头颅开裂,让脑浆生生迸出,喷了行刑满身满脸。
当场就有人被吓得昏死过去,莫说是这些个豪族,就是为了证明自家胆量,而去旁观凑趣的一众恶党里面,也有不少被吓得面无人色。
再看向这位慈眉善目的家老,无不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在其面前稍有僭越之行。原本在查抄矢田家时,私下贪墨钱财的足轻、武士,在听说过国司元纲一夜用酷刑虐杀十几名僧兵的后,争先恐后自寻目付队领罪。
正如三木之下,无有所求不得之事,现在拿在堂上众人手中的判令,就是那些被吓破了胆的豪族,所按供画押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