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羽翼渐丰生贰心(1 / 2)

“我等三人,谢过播磨守宽恕之情。”长谷川隼人、长田盛氏、北庄盛忠从军前就是逞凶斗狠之辈,出阵信浓后更是杀人如麻,但在高师盛一声令下,全都乖乖叩首领罪。

可见高师盛威严之势以成,绝难再出现如平山乡那般散漫无序的情况。

这在战国大名的军势中,也是少有能够见到的情况,盖因军中武将都是地方豪族,兵马独立性极大,即便是大名国主也不能随意随意训斥,而长谷川三人乃是高师盛的郎党部曲,形成了主从一般的恩义关系。

至少在目前,没有获得封赏宛行,成为新晋豪右的情况下。高师盛对他们是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抛去恩义连接,仅从最基本的利益关系来讲,也是不会违抗这种合情合理的命令。

若是旁人在军议内大放厥词,早就被拖出去杖刑,可这三人都是高师盛起家的平山党的亲信,又被训斥了几句,便就轻轻揭了过去。

“两位功劳卓著,非重赏不可表彰。播磨守叙论一番枪功,升任军中兵曹,与长冈、山田两位兵佐一起,带本部浪人独列一阵游势,暂为北庄兵曹的胁佑,除去战前许诺的甲州金判百枚,另赐锦衣羽织,以彰显义举,其余恩赏与旗本队同;长年斋论叙二番枪攻,赐钱十万,至于军功,待禀明骏府后,再做恩赏。”

话音刚落,帐外自有士卒入内,将恩赏送来,山田丰五郎、长冈右卫门目光短浅,原先还担心自己身首异处,这会儿见到赏赐下来,连忙喜笑颜开地起身,快步迎过去接住。

这些甲州金都是从安云寺中抢掠出来的赤纯,上面的血迹还未曾洗净,不过两人本就是浮浪牢人,干的就是杀人放火之事,却不甚在意。

自有人上前替三人披上锦缎做成的阵羽织衣,上绣‘彰义’二字,帐内众人纵觉得着实可笑,但有长谷川三人前例,却也都是强忍住讥笑,各个默不作声。

对於岛崎景信等浪人而言,这份恩赏不能算少,可跟小野忠明许诺的数目,却是相差甚远,他们连带伤兵一起算在内,才拢共剩下了二十来号,高师盛又没有说给他们补充兵力,那就是肯定不会主动调派。

所谓单独成立一阵游势不过是个笑话,给北庄盛忠做胁佑,看似尊荣恩信,实则是被高高架起来,受到严密的监视,若稍有异动,怕不是就要被当场拿下。

至于上百甲州金判,听上去很是不少,但是那本就是浪人们豁出命换回来的,抚恤完死伤,便就所剩无几,若论往常,岛崎景信早就要向在村上义清军中那样鼓噪生事。

现下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长谷川隼人当众说要将自己枭首示众,都不敢起身对骂,反而要唾面自干为之求情,生怕高师盛借故真的翻脸无情,把自己三人拖出去枭首示众,为绍田重高报仇。

对於岛崎景信这种轻狡反复的狼心狗行之徒,不可不防。虎狼饱食便会思反乱,当如熬鹰一般慢慢驯服,用权术小心驾驭。

实在养不熟,再杀之,亦不会觉得惋惜。

若是早先,高师盛於这位‘今奉先’自是敬而远之,就算不借故将之毙杀,也要礼送出营绝不敢留,可现在却是生出御使之心。

非是亲眼所见其人之勇,盖是因自身威加千骑,一言而驱众军出入生死之地,一郡之豪右国人,数万百姓奴颜婢膝,仰受恩威,只求能够苟全活命。

难怪自古以来奸劫弑臣层出不穷,武家纷乱难止,非是不识忠义仁孝之道,皆为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势,着实令人心驰神往。

既知骏府今川氏覆亡就在眼前,麾下郎党从徒以众,羽翼渐丰,生出权贰篡乱之心,亦不足为奇。

远江高阶氏与今川氏相类,同样是朝臣之后,源氏栋梁的执事家宰,封疆裂土尚且早于今川氏,何以不可乘威严之势,以图谋根基家业。

生於斯门,何以不可坐拥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