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这一仗,你来我往,姑且算是打了个平手。
城中刚刚杀戮过户隐众的绍田重高,比城外的今川军还要焦躁不安,看着一封封劝降信,只觉得城中的北信豪族,乃至於大多数看都看不懂劝降信的城中杂兵和百姓,都有寝反谋乱的可能。
清洗城中的净土真宗门徒和户隐众忍者,并非破解劝降书信中的暗语,而是早有图谋。当一得到莲照寺倒戈的消息,就开始着手防备,害怕真的有人开城门引今川军入内。
高师盛的劝降书信,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他虽坚信户隐众必然会卖城降伏,可在其他退入城中坚守的安云郡豪族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真抢先一步,没有展开任何搜查、审讯就杀光户隐众后,绍田重高却发现北信豪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提防和严重的不信任。
心中纵然后悔如此草率行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仍按照原定计划不变,以守将的身份强令其余豪族,带兵搜查户隐众余孽。
城中内町,一队队足轻齐齐动手,如狼似虎地一家家闯入,持刀拿枪,搜了个底朝天。
新津重成大声指挥搜捕,不停教训众多足轻“这些忍者乱波都擅长藏匿隐伏,你们不要只看外边有没有人,要往里面去,看看有没有地窖这类的藏身之处!仔细点才能搜到乱贼!将找到的粮食一并带走,要是搜不到,今天晚上你们就等着挨饿罢!!”
町内百姓不敢阻拦他们,忍气吞声,老人跪下磕头哀求,妇孺们哭声不绝。
跟随一起抓捕乱党的小岩通盛规不忍目睹此百姓惨状,暗自叹气。他从弟小岩通盛通问道“大兄,你叹什么气?”
小岩通盛规见左右无人,乃说道“亲鸾圣人编著《异叹抄》教诲世人,弃恶从善,心向正道。我等起兵响应主公驱逐武田,乃是为复兴仁科家名,可先有割地求援越后贼寇,现有绍田家借口抓捕乱党,抢掠我仁科家的旧民,此皆为我兄弟二人之罪!你我兄弟二人之罪!”
小岩通盛通则是满不在乎,压低声音,小心回道“城中粮少,只剩不足十日之粮,大兄又不是不知,不抢掠城中百姓家中的存粮,我等守城之兵吃什么?说到底这全是城外今川军造下的恶业孽障,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形势比人强,守军连带百姓近三千之众聚集城内,没有粮食,不抢怎么吃用?纵兵四掠城中百姓也是万不得已才为之的下策。
就算他们不抢,躲避今川军而入城内的流民难道就不会抢掠么?由守军统一管理分配,起码还能多坚持几日,不然流民和百姓因为抢粮而打起来,到时候这城恐怕就真的没有办法守了。
一队打着新津家‘三鹰羽’靠旗的足轻将刚抢到的粮秣,堆放到推车之上,吆喝着路过。
小岩通盛规欲言又止,干脆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从弟和部下去下一处搜捕户隐众余孽,他亦是净土真宗门徒,背弃武田家的家臣身份,响应过去主家后人发动的仁科一揆军,作为内应开城,正是被莲照寺的讲师说服,转投‘正道’。
而今主动讨伐武田的莲照寺正在城外围困,而自己兄弟顺应‘正道’却被围困城内,随时可能会身首异处。
心中不免惶恐无助,绍田重高能够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就派兵诛杀户隐众和一众讲縂,未必就不会将他兄弟二人一并铲除,况且小岩通队的足轻,多是当初被迫降伏的武田军。
谁敢保证不会有人迫于今川军屠城的威慑,真的聚众作乱?
原本他还想建议绍田重高将这些降伏的武田军打散,拆分补入其他备队,但现在却是连提都不敢提,反而还要极力维护这些足轻。
小岩通盛规未必多在意这些百姓受到抢掠,可青壮在虎出丸协防守城,而住在内城的亲属遭到抢掠,哗变生事怎么办?
再则户隐众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