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揆军退无可退,不愿投向的跟着大谷宗直向林间遁走,想要绕路逃回山城,其余的在下间赖庆的带领下抛下兵器,跪地投降。
与泰平寺血战相比,这一场野伏战赢得可谓轻轻松松,午时后两军开战,未至暮已然大获全胜,高师盛本还担忧若是城内的守军会孤注一掷,全力来援,他安排内藤光秀带领的几十名山伏恐怕未必能将之吓退。
可未曾想到,从一揆众遇上埋伏到跪地请降,城中守军都没有一人敢于出城救援,倒是他高看了这帮子乌合之众。
十余骑使番驰行林道,帮着今川军各队足轻一起收拢俘虏。附近武士,远处足轻血污满面,各个喜笑颜开,一面互相吹嘘武功,炫耀自家战后能领到多少赏钱,一面习以为常的收治己方的伤员、尸首,敌方伤者较轻的驱赶一处,碰上伤重难治的,念上句佛号,随后直接手起刀落,杀生超度。
一阵喧哗,由远到近。
此战抓住了绝大部分想要逃回城中的豪族,跑两三个无名小卒,猜测是混入林中难寻,自有乡里的落武者狩来料理。
当先一个就是,主动请降的莲照寺坊官下间赖庆,垂头丧气,穿件僧衣白甲,看着摆满地上,等待他来检验辨认的首级,浑身哆哆嗦嗦。
抓获俘虏的士卒推搡这二三十名武士,依次来到大旗处向主将领。这些狼狈的武士,瞧见两旁旗本队甲犹带血,面目凶狞,森人然一团杀气扑面而来,胆小的腿一软,跪倒一大片。
下间赖庆面如土色,跪伏高师盛马前,说道“武藏守自有菩萨庇佑,我等凡夫俗子果非敌手,今日一战,小僧心服口服,愿降顺武藏守。”
他这话一出口,引得高师盛颇为诧异,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先遇见敌军乞降的事情。
但很快就醒转过来,立刻翻身下马,上前扶住对方双臂,将之搀扶而起,又细细打量对方一眼,认出了法衣上的净土真宗白莲纹笑道“哪里!哪里!我与师兄同为法主门下的徒众,武田家与净土真宗本就和睦友盟,今日之事,不过是有奸贼从中挑拨,师兄一时不查,才招致误会罢了,既然不过是场误会,师兄又何必如此见外?······”
说了半天,高师盛才想起来还不知对方的姓名,多年历练下,早就脸厚心黑,也不觉得尴尬,顺势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师兄法名?”
原本下间赖庆还忐忑不安,深恐会因高师盛非甲信武士的原因,而为难自己。这时听得高师盛笑言,果真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心绪大定,他连忙恭谨地回道“小僧下间赖庆,愧居莲照寺僧兵坊官一职。”
正如方才所言,武田家与净土真宗本就和睦,自己不过是受到奸贼蛊惑,一时不察,才会误入歧途罢了,解释清楚后依旧能够回寺中安心当自己的坊官,需知寺家和武家可大为不同,自平安以降还没有听说过有那家守护大名,会因为举兵造反这点小事就来为难僧人的,金泽本山攻占加贺一国,幕府还不是迫于压力承认‘地上佛国’。
了不起回去后请主持写封信给武田大膳解释一番,便就轻轻揭过。
想到这里,侧目看着在刀枪威逼下的武士,不由大为叹息,思忖自己开口能否保住他们一条性命、
高师盛不知下间赖庆心中在想什么,但不妨碍他笑容更加热络,与之把臂同行,道“哈哈,师兄怎生还同我如此见外?”
下间氏据说出自清河源氏的嫡系摄津源氏,世代皆为石山本愿寺的僧官,随着净土真宗的分寺不断建立,跟着各家主持也一并扩散到天下各国,可以说只要是净土真宗的寺院中就必然会有下间坊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