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族灭一姓威豪滑(下)(1 / 3)

长谷川隼人被人从地上搀起来,倒吸着冷气,但见高师盛面色有异,以为是嫌自家刚才无能,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请罪道“小人无能,未能擒杀此贼,以至於失态家长面前,请家长赎罪。”另外四五个梭巡,没有上前合力擒贼的郎党、用心棒,也是惭愧,上前请罪。

高师盛尽管刚才受到惊吓,但面上还是保持镇静,并不怪罪,长谷川隼人这一声‘家长’称呼,算是坐实了双方之间的主从关系。自郡治回返前,朝比奈元长颁赐下一纸‘契书’,将他划为郡国众,允许他正式编练郎党众,负责纠察乡里豪右,长谷川隼人也得了一个兵佐头的军职,除了没有相对应的田产外,算是恢复了地侍的身份。

见三沢氏门下郎党、族人已然尽皆身死伏法,也已经将三沢左兵卫的妻儿擒获,他上前同滨名信亲见礼,道“飞驒守,贼人以毙命,不能让通判久候,不如便请来验看罢。”

滨名信亲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经过三沢左兵卫的身体时,犹自忖叹,不由多看了两眼,想道“偌大家业,却是便宜了他人!”

他虽是骏府兵将,同时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三沢氏以往在乡里与国人争胜,虽是秽多非人出身,但也算是豪右一流,不想只短短几日,就破家灭族,今日能灭三沢氏满门,来日未必不会断绝他滨名氏家名······

国人豪族的悲哀,高师盛自不会去理会,他作为骏府谱代家臣,与主家的利益,早就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扑杀豪强,本来就是职责所在,即便骏府知道号,虽不会嘉赏,但也不会斥责处罚。

这也是为何朝比奈元长没有多做犹豫,连骏府都不通报,便悍然族灭一姓的关节所在。

他生于武家之门二十三载,过往听闻不知多少显赫武家,败亡覆灭,今日真的断绝一门苗字,忍不住想起《敦盛曲》人间五十年之辞,不知将来自己,也能否避免身死族灭的厄运。

山内通判来的小侍带领着足轻,在匠屋空地前,清点着搜查出来的财物,至於被杀死的‘凶犯’,高师盛快步上前,将先前“搜出来”的罪证呈上上去,说道“这是从三沢左兵卫身上的携带的一揆誓书!”

山内通判接过崭洁如新的誓书,两旁跟来的豪族,瞧瞧誓书,又看看三沢左兵卫血肉模糊的尸体,哪里肯信,高师盛禀告道“三沢一门及於下乱党,尽数被下吏拿下。”

山内通判把誓书收入怀中,顺着他手指看去,看见三沢满门上下的尸首,微微蹙眉问道“莫非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么?”却是不信,这些人都是负隅顽抗,才被杀死的。

“三沢一门自知罪孽深重,除了适才拒捕,被格杀当场的以外,妻小也都纷纷在屋内,自害身亡,交战激烈,没来得及阻止。”滨名信亲不动声色地答道“其家中上下,皆入笃信鬼神妖言,凶悍轻死,宁愿坠入魔道,也不愿束手就擒。”

诸多豪族听后心底寒气大冒,手脚冰凉,若说一个两个,有胆量自杀的他们相信,但要说全都自杀,谁会相信。满地尸体中,不少都是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别说不愿自杀,就算是自杀,又用什么办法自杀。

不过现在周围多是郡里派来的旗本,各家郎党杂兵,都被分散去村里各处把守,哪里还有人,敢多说半句。

武家争斗厮杀,主要断绝的是对方的家名血脉,虽然残酷严苛,但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即便是延续上百年的血仇,往往也会保留战败者的庶子,或是更改家名,或是出家为僧,以示宽大,三沢氏虽然是贱役,但在地方上也属于实际上的豪右,理应受到这种宽大。

却没有想到,三沢左兵卫听到‘妖言’罪后,认定自家必然要满门断绝,不肯投降,家中亲属,都被被杀红了眼的足轻,全都杀死。却非是高师盛授意指示,倒也省的他在流放的路上,派人袭杀。

豪族信不信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