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产不多,对这回的德政令本来心里就怨气深重,听到证弘和尚得了好处,还要反咬一口,登时反驳道;“乡佐明鉴,莫要轻信这帮子反复无常的刁民,每到秋收他们就勾结一向···,就一向勾结净土真宗的和尚,想方设法抗拒年贡,总有找不完的藉口。”
他刚说到‘一向’两字,就迫於面众村惣的怒目而视,把最后的‘宗’自又咽了回去。
‘一向宗’乃是‘净土真宗’的别称,甚至可以说是诋毁蔑称。
一向本意是指;‘念佛之人一心一向,可见阿弥陀佛’,虽然其於佛宗多诋毁净土真宗为‘一向宗’,甚至很多净土真宗信徒都自称‘一向门徒’,但亲鸾上人明确下达过法旨,严禁本宗门徒自称‘一向信徒’,并说过‘凡口称一向之人,皆非我门徒’这种话语,可见一向宗这三个字,对净土真宗来说到底有犯忌讳。
大井氏家主还算有些急智,临时改口,若是真把‘一向宗’三个字当众说出来,难保离开庄所后,回去的路上不会有人趁着天黑,拿刀要让他见识见识净土真宗的精深佛法,前一阵子才在刚死了一个真言宗戒师,今晚再超度一个乡野土豪,实在不足为奇。
高师盛面无表情,冷淡回答;“证弘院主又未指名道姓,阁下又何必出言谩骂,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我···我···”大井氏家主这才想起来这位庄头,也是净土真宗门徒,刚才这番话怕是将对方大大得罪了,有道是代官不如代管,他虽不怕,但也不愿意轻易竖敌,不由悻悻闭嘴。
村縂们的担忧,也是高师盛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乡里豪强不遵守状令,那骏府的这份德政令,就完全是一个笑话了。
“若真的豪滑,胆敢行不法之事,可诉告我知,庄所自会派人拿问!”
村惣们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谁也没有真个放在心上。
这是第二次重申法度,但村縂们却仍只当他是在说场面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方来乡中不久,也不能指望有人真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索性不在纠结这个问题,说完蠲免,第二个要讲的就是赈济和借贷。
“救荒有三便极贫民便赈米,次贫民便赈钱,稍贫民便赈贷。长田庄的利氏先生,愿倾其所有助捐骏府,以赈济灾,诸位当知灾民众多,长田家虽富,然钱粮总有限数,具体如何分配还需你我等人,共同商议。”
早就听说长田家愿意出钱粮赈济,原本只是庄所治下的五个村获利,此回高师盛得升权乡佐,署理全乡,其余村落也都能分上一杯羹,各家村縂望向他的眼神,一个个也变得热切起来。
下田村的村縂,抢先说道“长田家的大恩大德,俺们村绝不敢忘!”
平山村的长谷川村老打断他的话,说道“这话说的可没人爱听,莫非俺们便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了么?……庄头……不对是乡佐俺村中正缺钱粮救助……”
他话音未落,林村的村縂也是急忙喊道“乡佐,小人村中受灾严重,您是知道的啊!”
话头一打开,村縂们互不相让,吵嚷争先。有的说要整治田地沟渠;有的说要修缮村落围墙,有的说自己村里孤寡太多,受了水灾,正急需钱粮救助。都说自己村里的事情最急,以滨名家为首的国人众,则全都冷眼旁观,相互低声言语,不知在串联些什么。
一直吵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得出个结果。
在这期间,高师盛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听他们彼此争论,一边提笔写下各村所急之事,等到记录的差不多了,才一拍桌案,断喝道“且止住!各位所言,我皆明了,各村所需,我亦知之,不妨由我如此来如此安排。”
各村的村縂停下争辩,要先听听他来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