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王夷甫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九月,归权之介掌家,本月所花阿堵物,皆是他的那份家产,我若是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是愧对自己?”长田利氏对吝啬之名毫不避讳,微微抬扇,说道“不过,庄头此回若是想凭借远江高氏的身份,从我家索要钱财,还请就此回转。”
说完,转头又向琵琶乐师吩咐道“且在唱一番梁州调。”
阿堵物即钱,刘义庆《世说新语·规箴第十》称王夷甫雅尚玄远,因雅癖而从不言“钱”,但夜半却与妻子郭氏,摒烛盏灯,细数孔方,为世人所笑。
听他如此坦然自嘲,高师盛亦不觉失笑,他以往与人交往,不论虚情还是假意,大家总是要互相吹捧,哪有对方这样的,不提远江高氏的出身,好歹也是骏府正式任命的庄所代官,竟然连半点敷衍都欠奉,直言让他转身走人。
故作惋惜地说道“我久闻先生之名,四方雅士皆称“利氏先生奇志量才,虚怀若谷,本来我有一国之重宝,本想要兜售先生,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可惜了。”
谁都喜欢听好话,但长田利氏听到这份夸赞,却是心中晒然,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矜然自得,淡然言道“任由庄头说破大天,也休想从俺手中白白拿走一文钱。”
长田利氏名义上花重金求购家宝,实际上却是变相,向骏府权贵之臣行贿。他家大座豪商,又怎会不知买来的都是些赝品假物,只要贩卖这些假货背后的主家满意,就是花上再多上几千贯,又有何不可?
可寻常人等,休想从他家占到便宜。
“我欲售之宝,恐怕是先生家如今最需要的。”高师盛神色自若,他瞧着长田利氏含笑不语,笃定他定会出钱求买。
长田利氏莫名其妙,蹙眉问道“那就请庄头於我一观。”
“先生此态,倒让我想起一位古人来!”
“谁人?”
“战国四君子中有一位齐国田文,先生知道么?”
长田利氏出身商贾,没有什么家学传授,加之早年家中生有变故,早早便操持家业,但毕竟喜好附庸风雅,虽少见寡识,但终究学问不深,本不想回答,但被高师盛眼神注视下,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垂首答道“不知。”
“那利氏先生可知‘薛公’何人?”长田利氏连田文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更不会知道‘薛公‘,迟疑答道“不知,能得‘公号’当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贵族吧!”
“‘薛公’便是齐国孟尝君田文的封号,先生可知孟尝君吗?”
“不知。”长田利氏三问皆答不知,也自觉羞愧难当。
除了以外,在场众人也没有一个知道的。
高师盛心神大定,无知便好,若是真有人回他一句知道,反倒是他要无言以对了,遂轻声介绍起孟尝君的生平经历。
田文是战国时期著名的大贵族,齐国人。因出生於五月五日,克父母,大为不吉利,父亲靖郭君田婴让其母将之丢弃,其母不忍,偷偷将之抚养长大。这段经历倒是与高师盛二月十四日出生,是能够败坏武运的平将门恶灵转世的说法,颇为相似。
等田文长大后,他的母亲便通过田文的兄弟把他引见给田婴,希望能够得到承认,田婴勃然大怒,质问侍妾为何不将之丢弃,田文见母亲垂泪,立刻起身大声反问“君不养育五月子,不知何故。”
田婴回答“五月子者,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
田文反驳道“人生受命於天乎?将受命於户邪?”
田婴默然。田文继续斥责自己父君“必受命於天,君何忧焉。必受命於户,则可高其户耳,谁能至者!”若你的寿命由天注定,为何还要妄图违抗天命,若是受限於自家门户,我劝你还是赶紧把门户加至十丈高,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长到如此之高。
田婴无言以对,曰“子休矣。”直接让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