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今川义元自己,每年也是公开接受国中大座商的请贿,明码标价,售卖东海道各类商货的专营权,上行下效,官吏们收取钱财谋私,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有人过分追究。
松上信宗对庄所差役,受没受贿,根本不关心,处理完眼下的案子才是他的职责,就算真的贪污受贿,也是勘解由使厅管的廉政事。
他跟高师盛同在骏府城任职过,虽然只是泛泛之交,但对其风评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这次错了。高师盛确实受贿了,但收的却是善光院的贿赂。
几句话勉强将这篇揭过,高师盛才请山内氏丰、松上信宗两位郎官,先进入后院中堂坐下,奉上清水后,吩咐室野平三去请云寿尼母女。
自己则去叫梅川院的僧众,昨夜忙活半宿,快到天亮时分,和尚们才休息。
庄所差役都不待见梅川院的和尚们,故而早上,在高师盛的带领下悄悄出了庄园,撇下他们,独自在路旁等候。
等郡里通判带着大小随员,进了庄所,和尚们才听见动静,半梦半醒的迷糊着将玄关槅门拉开条细缝,悄悄观察。
净空和尚见郡里来的上官去了后院,不禁暗自焦虑,他可比梅川院空善还关心案子如何判决,郡里不追究的话,梅川院空善不过死了个儿子,要是穷追到底,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见高师盛从后院出来,忙推开玄关,迎过去问道“庄头,可是郡里来人了?”
“正是,我正要相请诸位前去答话。”
“还请庄头,万万要仗义执言,小僧代院中在此谢过了。”说完长揖一礼。
高师盛连忙避开,不愿受他礼拜,口中连道“不敢!不敢!”心里想的却是,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庙门。
事到临头,还是拿空头白话在这晃点乃公,待会自有你们哭的时候。
几句话打发走净空和尚,让他领着梅川院空善等人前去后院回话。
然后来到庄所前院僻静处,躲开两名郎官带来的随员,叫过北庄万次郎和木村兄弟“你们三人分别去请善光院僧众、长谷川隼人和长田盛氏,务必午前全都找来。”
三人应了,转身就要走,高师盛拉住三人小声说道“等等!”
“庄头还有何吩咐?”
“郡守不但派了通判和刑录两名郎官和随行的狱卒,还带了查封状令,审完案后必然要去查封两家寺院。善光院主证弘禅师,良善和尚,实在不应该受此牵连,昨日也央求你我相助···这样吧,万次郎你去善光院,告诉证弘禅师让院中早早做好准备,平六、平八你二人分头去找长谷川与长田二人过来请罪。”
通判、刑部都是郡里比较重要的司法官吏,具体到工作也是各有其责。
检举犯人、裁决诉讼等都是通判负责;查封罪人家产,逮捕入狱则归刑部管。若仅仅调查取证,是不用刑录前来,适才二位郎官给他看的状令上,也是清楚地写着,要对两家寺院封禁查抄。
高师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无法控制郡里的宣判结果,只能用这几乎话隐喻提醒善光院僧众,赶快趁着刑部查封前,抓紧时间将院中的金银细软转移走,免得人财两空。
这也算对的起善光院院主证弘,送出的五枚金小判,至於证弘大和尚能不能听懂,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北庄万次郎,心思伶俐一点就透,连声应诺,说道“庄头之意,我已经全都晓得,小人必然能如实转达,将此事办好。”
北庄万次郎,木村兄弟三人个自领命,分道扬镳。
高师盛送走三人后,迈步回了庄所。
九月竹醉,山间应已秋风乍起,但今年的东海道却与往年不同,天气依然十分炎热。两位郎官乘坐牛车,尚还要先在后院屋敷内,饮水纳凉,一路步行跟随的狱卒、武士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又渴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