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睡着。
身在云湖一监的贺兰熙却不停打着寒颤,苍白失血的唇,覆上了一层薄冰。
皎洁的月光透过监室那一方小小的窗户投射进来,洒落一室的清辉。
“少爷”
小七看着贺兰熙那张越来越白的脸,焦急唤道。
贺兰熙早已陷入梦魇之中。
皮肤成了透明状,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周身血液停止了流动。
“少爷”
小七轻声唤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甩了一下白色的衣摆,盘腿坐在贺兰熙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除了守护,别无他法。
“少爷,我一定要找到你的‘解语花’,说服她,让你再也不受这样的痛苦。”
小七内心默默发誓道。
清宁医院。
陆翼遥坐在林安歌的病床前,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剃得光光的头,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来。
灯光照射下,泪滴格外晶莹。
但,只落下了这一滴。
自小他就知道。男人流血不流泪。所以,那时,无论过得有多么艰难,他都不会哭。
可是,他看到林安歌这样,忍不住落泪了。
终于,他才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林安歌,让他来挨这一刀。
他的心,很疼。
“安安”
他轻轻地唤着她。
林安歌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沉睡之中。
唐逸找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将林安歌那一头剪掉的长发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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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那里。”
陆翼遥瞟了一眼,示意他放在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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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低头看着他,语调很轻。
“你回去吧。”
陆翼遥抿了抿唇,淡淡说道。
“好。”
唐逸心情有些沉重,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他也没敢真的回去,而是去到顾年时的休息室,见他已经睡着,也没有吵醒他,找了个薄毯躺在了沙发上。
潮涨潮汐。
黑白交替。
一轮红日跃出了海平面。
天地万物慢慢复苏。
所有人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只有林染,还陷在无尽地黑暗里。
肖碧兰已经执行了,化成了一捧骨灰。
林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福林院的。
小小的二居,死气沉沉。
她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一头长发无比凌乱。
叮咚。
门铃响了。
她充耳不闻,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呆呆地坐着,宛如一尊石像。
门铃继续响着。
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一大早,吵死了。”
“对不起”
有人小声地赔礼道歉。
林染依然没有反应。
手机响了起来。
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如此反复好多次。
林染终于扒拉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露出尖尖的下巴来。
目光,迷离而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