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家很好说话,有些细节处不到位的,也没有计较,程氏听了很高兴,连连地点头“晏儿今年才十五,这办起事来,到是老道得很,这样稳重得体,又妥贴大方。”
林氏笑道“看姐姐夸的,表面上是个稳重的,内里同样皮得很,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听说晏儿明年开春要参加春闱,我这里三天两头的找他的麻烦,没影响到他吧?”
“少宁的婚事事大!读书做学问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两天的,能耽误得了什么?这孩子心气高,非要自己去考什么功名,到时没考上,你这做姑母的可别笑话他。”
“看你说的,他考得上考不上又有什么要紧?凭这孩子的人品学识,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
黄玉馨真想直接告诉她们,这小子明年就成了大周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她二人在那里互夸着,程晏交待完事情,状似无意地瞟了黄玉馨一眼,刚巧她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又都迅速别开。
黄玉馨这一别眼,本来是因为偷看人被人发现后心虚,在程晏眼里,倒成了娇羞之意。罢了罢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现在的程晏还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郎,五官又生得极英俊,眉眼柔和,见了人总是一副客气的笑意,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前世她并没这么关注过这个时期的程晏,唯一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带兵打败齐王迎皇上回宫,她与颜峻一起在琼华楼里观看城中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那时的程晏大概是二十三岁的年纪,穿着铠甲,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与皇上一起,享受着万民朝拜。
那一刻,那挺拔的身姿,傲然的气场,甚至让他身旁的九五之尊也黯然失色。
此刻的程晏对眼前的少女心生好感。他偶尔也会偷偷读些民间话本,有时看见一眼万年这种话,觉得过于浮夸,怎么会有人看一眼就喜欢上的,现在他开始稍稍有些改观。
还记得正月十五那一次,他为了躲避柔嘉郡主,穿过舞龙灯的队伍,到街对面,恰好就见一个大红斗篷罩着的如玉如仙的小人正好在猜灯谜,亮晶晶的眼,朱红的小嘴,一笑起来,右脸颊还有个小酒窝。她一连着猜对了九道,急得那店小二抓耳挠腮,他觉得这姑娘还挺有趣。他本来极不喜姑母插手他的亲事,退了王家的亲,又提起黄府的九小姐,缘份总是那样巧妙,望月阁听戏那一次,他特意让人指了给他看看那九小姐究竟长什么模样,不料竟然就是他在上元节那晚看到的姑娘,也不知怎么的,对这门亲事就不反感了。
程氏拉了黄玉馨的手,指着程晏道“馨儿,这位呢,就是林伯母家的儿子,晏儿。”
程晏立刻过来给她行了礼“这位就是九妹妹了吧!”
黄玉馨给他还了一礼,又见程氏与林氏笑得祥和,这才发觉怪异在何处。
明明上一世,她与程晏半分交集也无。那时候程晏偶尔也过来候府,可能是不太满意与王惜怜的亲事,连带着对黄家所有人都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这一世,她们竟生出这样的意思?
稍稍一想,她就明白了,候府嫡系再没有合适的姑娘,程氏想了与国公府维系一门亲事来替自己的傻儿子的子孙铺路,也没得挑了,就选中了她。
这不是一门好亲事,国公府的水太深,她不敢趟,真趟了,程氏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程晏要参加明年春天的春闱,他现在正该是刻苦攻读的时候,这之前肯定不会提亲,等中了状元,满朝来贺的时候,或许就更不会提亲,她自不必为此事操心,以后避讳着一点就是了。
雨势渐歇,凉风习习,程氏忙敦促“晏儿,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去,这一热一冷的,最易受寒。”
程晏领命去了。
黄玉馨心不在焉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