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黄玉馨一早起来,就热出一身的汗,她本想让江萝给她打些水来洗个澡,秀竹却说江萝还在房里哭着,问是何故,也不肯说。
黄玉馨心中疑惑,让秀竹去把江萝叫了来。
果真是哭过了,双眼肿得像核桃“江萝,一早上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萝也不敢对她隐瞒“小姐,奴婢的爹爹昨日夜里让人带话给奴婢,说是已经给奴婢备好赎身的银子,今日就要去找沈管事。”
江萝的父亲原本是良籍,因爱赌钱输光了家产,签了活契进候府为奴,现在也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就要赎身了。
江萝今年刚满十四,依着黄玉馨猜测,此时突然要赎身多半是要把她嫁人,江萝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江萝,能够脱籍本是件好事,可你若是不愿意,倒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九小姐!奴婢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奴婢心里清楚得很,奴婢的姐姐两年前就是被他卖给了一个行商做小,奴婢害怕,奴婢不想去给人做小,如果可以的话,奴婢愿意给小姐签死契,一生一世守着小姐,哪儿也不去。”
帮人帮到底吧!自她用计把周妈妈送进顺天府,江萝嘴上不说什么,一直事无巨细地小心侍候着,大夏天的,她桌上的茶水重来都是不凉不烫,每日更换的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她是心存着感激才做得这么细致。黄玉馨看了看天,太阳隐进云层,天气闷热得像是被人掐住脖子,透不过气来,北方干旱了有半个多月,终于要迎来降雨了。
今日是七月十五,黄淑敏回了慈源寺,她今日不来,她也能松口气,趁着雨还未下,先去趟安华堂给刘氏请安。
安华堂外的荷花池畔有两个小丫鬟背着背囊够在池边摘荷叶,看样子是准备要出门,路上下雨,可以用这荷叶遮雨。
她认出那你个小丫鬟好像是祖父新纳的妾室芝兰屋里的,好奇上前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打算去哪里?”
两个小丫鬟见了她俱是一惊,齐齐低下头,其中一个答道“回九小姐,老爷今日要带兰姨娘去芙蓉别院住一阵子,我等随行。”
那刘氏还不得气死?去安华堂的路上脚步不由得也轻快了几分。
果然,还未进堂屋,就听见瓷器砸地的破碎声,黄玉滢正巧从里面出来,神色有几分狼狈,见了她就是一个冷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九妹妹你来得正好,快快去安慰安慰祖母吧!”
不过是摔几个碗碟,骂几句难听的,当她是吓大的不成?巴不得她发疯才好。黄玉馨淡笑摇头,懒得理会她,错身而过后,马上换了张惶恐不安的表情进了堂屋里。
刘氏在正首上坐着,地上是一个摔碎的茶碗,碎瓷块和茶水满地都是。左右一边一个丫鬟给她打扇,她红着眼眶,气喘吁吁,极力隐忍着,像一颗已经点燃的爆竹,随时有可能爆炸。
顾氏和卫氏垂首立在她的左侧,见黄玉馨来了,顾氏轻瞟了她一眼。
黄玉馨做无知状,小心避过地上的碎瓷,上前行礼“馨儿问祖母安。”
刘氏毫无反应,顾氏则朝她使了个眼神,让她问了安快快离去。
她偏不。
又道“祖母这是怎么了?是生谁的气了吗?刚刚馨儿在外面还听丫鬟说祖父要去芙蓉别院避暑,祖母怎么不去呀?”
二房卫氏假咳一声,顾氏闭上眼睛,不敢看刘氏。
“你个孽障,成心的是不是?谁准你在这里提那个老东西的?”刘氏脸色急剧涨红,起身抄起身后花架上的花瓶朝着黄玉馨扔过去。
还好她早有准备,闪身躲过。
顾氏忙把她拉过去护在怀里劝道“母亲,您有气也不能冲个孩子撒呀,看把她给吓得。”
刘氏破口大骂“那个老不羞的东西这是连家都不想要了,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他一心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