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忙忙把妻女安顿在城南一间客栈里,自己孤身一人去了杜庸家里,回来时,天已经沁黑,李氏再三追问,他也只是含糊回答找杜庸办了点事情。
黄玉馨从他略显轻松的表情看出来,事情定是成了。
杜庸不同于一般迂腐之人,况且李家本也是杏林之家,黄玉馨外祖父早年救死扶伤,赠医施药名声在外,虽没有黄家读书人的清贵,在民间还是有一些口碑,这婚书还是写得。
黄祀元并没有把婚书的事情说出来,他总想着母亲应该还是会认下李涓娘,一团和气下,父母亲也好,涓娘也罢,这婚书反倒成了个伤人的东西,他自己平白的枉做了回小人。
第二天一早,黄祀元终于带着妻女到了家门口。
黄祀元的父亲黄承泽是现任永安候的庶弟,父亲还在世时便分了府,黄承泽是庶子,与永安候并不十分亲厚,年头节下才进府问个安,十三年前,黄祀元考上进士,正值“太子案”动荡之时,永安候世子与“太子案”牵扯不清,连带着黄氏一族都遭了殃。他被恩师杜庸举荐,外放滁州,做了个七品县令。
如今“太子案”已经过去有十三年,当年牵扯进“太子案”的永安候世子于三年前病逝,一直被皇上冷待的永安候府似乎慢慢开始抬头。两个月前朝堂之上,皇上大力夸赞黄祀元两篇治水策论,并宣令召其回京述职。
于是永安候黄承忠便将临近候府的一处五进带花园的空宅买下,又低价卖给了黄承泽,让他们一家子老小搬过来住。
大门口,黄府管事的沈鹏热情地迎上来“四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知道您要回来,这几日老爷一早便让小的来门口守着呢!”
黄祀元微微点了点头“嗯,辛苦沈管事了。”
沈管事马上摇头“不苦!不苦!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黄祀元淡淡地道“这里也够冷的,别净站在这里说话,你前面带路吧!”
“是是是!老爷和老太太都等着您呢!”沈管事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小厮去报信。
新宅比原来的家大了不少,积雪早早被打扫干净,沿着抄手游廊,一路跟着沈管事到了垂花门,内院里他没有特许是进不去的,又换了两个衣着较为体面的婆子带路。
到了主院安华堂,长兄黄祀俞迎了出来“四弟呀四弟,你总算是到家了,这些日子下雪,路不好走,可把母亲给急坏了。”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热情,黄祀元是当真不习惯,他是家里唯一的庶子,从小在嫡出的长兄面前就矮上一大截,从来没什么存在感,加上过去他为人又木讷本份,与三个兄长之间没什么感情。
黄祀元恭敬地给他行了一礼“大哥,一别十三年,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黄祀俞呵呵一笑,他这些年确实是发福不少,正要再寒喧两句,那门口的棉帘挑开,黄淑敏出来了,她目光在李氏身上停留了一瞬,笑道“大哥,这么冷的天怎的把四哥堵在门口说话?还不快快进来,父亲和母亲都等着呢。”
“是是是!快进去!”黄祀俞亲自己替他打了门帘。
屋里烧了地龙,撩开棉帘子,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门口有婆子替他们脱下了斗篷和披风大氅,正屋的上首,黄承泽与刘氏正堂上左右坐着,黄承泽年近五十,多年赋闲在家,没有正务,整日里吟诗作画,赏花侍草,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头上更没有一根白发,与几个儿子相较,不像是父亲,更像是兄长。而刘氏则不同,五十的妇人苍老之态尽显,体态微胖,头发花白。黄祀元领了李氏和两个女儿上前行大礼跪拜“父亲、母亲,不孝儿回来了。”说完重重地叩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