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试图劝吴宁,劝他把仇恨稍稍看轻些。
“怎会没有区别?老夫老夫还是觉得,当年那个知民苦、懂英雄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呼”
吴宁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摇头,“没有区别的。”
转身看向狄仁杰,“因为世道如此,权力如此,争斗亦如此!”
吴宁淡淡地笑着,看得狄胖子有点瘆得慌。
只闻他缓声道“八年前,我一心想做一个局外人。自认聪明,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还妄想远走高飞,躲开这纷乱的权势之争。可是,那一夜把我惊醒了。”
吴宁逼近狄仁杰,“你知道,当我站在火海之中,当我看着老祖君和叔伯婶子被烧成一块人炭当我发现在大火里化成铜水儿已经与石头牢牢粘在一块的两万贯都被他们生生扣下来搬走的时候,我明白了什么吗?”
“什么?”
“我明白了,没有什么局外人,我一直都在局中。”
“从一下生开始,命运就把我牢牢地锁在了这个局中,永远不可能挣脱!”
“于是我又明白了!”
吴宁猛的转身,甩起长发、衣袍,望着漫天风雪自嘲大笑,“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哪有什么无辜与罪有应得!?”
“在这个局里,每一个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女皇也好,武三思、武承嗣也罢,包括李谌、你、我,谁又是清白的,一个个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豺狼虎豹罢了!”
“而我!”吴宁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
“我是什么?”
吴宁大笑,“武氏兄弟,当我是杀之后快的敌手;武则天,当我是慰籍她良心的玩偶;贺兰敏之,当我是复仇的钢刀!”
“你呢!?狄相!!”
“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维护心中大义的一粒棋子罢了!”
吴宁狰狞着面容,“八年前我回去?回哪儿去?”
“我依旧在局中,依旧是你们心里想成为的那个人。”
“杀了武承嗣和李谌,还有武三思。”
“没了武三思,还有别人。”
“包括武则天,某一天,当再出现一个变数,那下山坳的惨案会再次在我身边发生。”
“所以,有区别吗?”
吴宁反问着狄仁杰。
“我”
“就是一只幼獒,而你们,则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牧羊人。”
“你们想让我从獒群之中脱颖而出,可是没人在乎獒的感受。甚至与我一样的幼獒们,也觉得这就是他们应该的生活。”
“可是”
吴宁再逼近一步,与狄仁杰几乎是脸对着脸,“可是我不一样,我想做牧羊人,而非是獒;我想做执棋者,而非棋子!”
“你!!”狄仁杰万分错愕,怔怔地看着吴宁。
“所以,你回来,不光是为了报仇,而是要破局!?”
“不该破局吗?”吴宁投入风雪之中,“自有唐一朝,皇权更迭即如选獒。大家似乎忘了,我们不是獒,而是人!”
“你做不到的。”狄仁杰摇头,“世风如此,谁也左右不了。”
刚刚吴宁的话,狄仁杰也认同。可是认同归认同,也仅仅是认同罢了。
在这个局里,谁都是局中人,包括武则天女主天下,太宗千古一帝,他们也都是局中人,谁也跳不出去。
说白了,权力太诱人,谁都逃不出去。
“你做不到!”狄仁杰拧眉摇头,“没人能做到,甚至没人知怎么做。”
“呵。”
吴宁一笑,“我啊!”
“你?”
“对啊,我不就正在做吗?”
“怎么做?”
吴宁看望北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