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吃饭这种事儿,吴长路本来就不擅长,更别说是王府夜宴这种纯粹是为了交际而设的宴席。
比起和一帮子假模假样、表里不一的官场戏子同席,还不如让他回家温上几碗老酒,听吴宁那小兔崽子胡吹海擂呢!
可是没办法,这次是武三思牵的头儿,庐陵王李显亲自下的贴,不来却是不行的。
说是宴请房州军政官员,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
大令孙宏德算一个,吴长路这个一州统军算一个,像什么州府判官、县尉,吴长路的副将、佐官这些人,想来也没那个资格。
当然,除了孙宏德和吴长路也不是没有别人,房州下属的竹山、竹溪、保康三县的县令也在其列。
至于为什么州府的二三把手都没资格来,下面小县的县令却有资格,其实原因很简单。州府的判官就算权力再大,那也是“吏”不是官。
相当于是当地的百姓出钱,雇佣这么一个人来帮他们管理。每年交些役使钱,当做这些人的工资和开销。
像什么衙差、县尉,城门口收税钱的使吏,都是这个性质,他们一般都是地方举荐,终身任命,天上不掉馅饼,基本就没升迁的机会。
但是官就不一样了,你别看那三个县令官儿小,就是个九品芝麻官儿,可那要么是正二八经科举考上来的,要么就是家里不定出过多少个宰相的世家大族,必定要低开高走,前程远大的。
所以说,你别看一屋子人就属这哥仨儿官儿最小,可是席间坐次比吴长路还靠前,连王弘义这个王府长使都比不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关注最多的,除了孙宏德,就是这哥仨儿了。
对此,吴长路乐见其成,巴不得不没人注意他呢。
往末席角落里一窝,一面安心吃酒,一面打量着席中的每一个人。
位于堂上正位的,自不用说,当然是庐陵王李显和王妃韦氏,吴长路见过多次。
左右两边,分别是武承嗣和武三思。
在吴长路看来,这两兄弟简直就不像兄弟。
武承嗣三十上下,给人感觉很阴沉,有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而武三思恰恰相反,能谈善交,与孙宏德、王弘义等人相谈甚欢,颇为熟络,看上去很是随和。
“可惜!”吴长路暗自摇头,都不是什么好鸟。
自打十年前,武敏之诸罪事发,被圣后罢去武姓,剥夺武氏继承人的资格之后,武承嗣俨然就是武家的领军人物。
而武三思虽然没有武承嗣那般傲气,可是,稍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位就是一个笑面虎。
别看表面上和和气气,随和可亲,可是背地里,手比谁都狠,心比谁都黑。
这些年,倒在他手里的李氏宗亲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了。
让吴长路好奇的是,倒没看见太平公主。
这个皇亲贵女只是入城的那天露了一面,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今日怕是也难见真容了。
正自顾自的想着,就闻身边有人轻唤
“吴统军?”
“吴统军!”
“嗯?”吴长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
“怎,怎了?”
“怎了?”竹山县令闻之,不由苦笑。
这个吴长路,怎么还敢在这个时候走神儿?
好心道“刚刚我等与武尚书说起统军到各县募兵之事。”
“啊”
吴长路大惊,武尚书就是武三思。
起身对武三思一抱拳,“某将是才有些走神,尚书莫怪!”
武三思被一个武官无视了,本应暗恨。
可是吴长路这一拜,倒是让他玩味地笑了出来,好好看了看吴长路,心说,这人有点意思。
要是别人在这样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