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策马进了皇城,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
皇城守卫没有一个不认得他,只诧异于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谢谦,今日竟纵马而来。
守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谢大人!宫内不得骑马,请谢大人下马。”
谢谦没为难对方,依言下了马,只身一个朝皇宫内走去。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今日怎么回事?谢大人不是上午出宫去了,怎么现在又急匆匆地回来?”
“噤声!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议论着议论那。”
一路上宫人纷纷朝谢谦行礼,他神色虽如常,脚步却几不可见地有些匆忙。
谢谦常常出入皇宫,是以宫人们都认得他,也都有些诧异于他今日的不同……
直到到了演武场旁的大殿,谢谦刚走近,就看到侍立的宫人们脸上满是焦躁不安。
达公公派人守着,瞧见谢谦后,赶紧迎了上来:“谢大人!您终于来了。”
谢谦眉头皱紧,周身冷意愈发浓重,直言问:“陛下如何?”
小太监摇头,低声道:“奴才不知。前殿已经传唤了太医,到现在还未有人出来。达公公吩咐了,等大人到了,就立刻进去。”
谢谦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半上午的太阳已经升高到刺目的高度,演武场旁的大殿隔绝掉所有温暖的阳光,仿佛张开大嘴要把人吞噬进去一般中。
谢谦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感受。
他并不担心将会到来的责罚,便是脱去这一身官服,或是舍掉性命,于他而言也不过什么。
可唯独皇上,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共同回忆从前的人,也算,称得上是重要的人。
他不想圣上有任何意外。
谢谦敛起心思,神色清冷,推开了高大的殿门,殿内一片寂静。
达公公的声音从殿后传来:“可是谢大人来了?”
谢谦没做声,只迈步向前,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产生回响,直到拐到殿后,才顿住——
后殿跪了一地宫人,寂然无声,达公公守在床前,回头恭敬道:“谢大人请上前。”
谢谦的心凉了一截。
许是谢谦脸上的神色过于糟糕,达公公站起身来,低声而迅速地道:“皇上今日在演武场练习骑射,惊了马,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不过谢大人不要太过担心,皇上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如今一直昏迷着。”
皇家马场里的马,哪一匹不是精挑细选?骑射时的马儿已经算得上疾驰,更遑论受了惊。
一听到皇帝从马背上摔下来,谢谦后背登时就是一身冷汗。
也亏得是上天保佑,不论是跌下马背时摔断脖子,还是被疾驰的马儿踩踏——任何一项都能要了他的命。
谢谦的脚步不受控制地上前,两步后,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蹙眉问达公公:“演武场的马匹受惊,我本该是最要避嫌之人。为何此时唤我前来?”
达公公苦笑道:“皇上坠马昏迷之前,说了唯一一句话,就是要谢大人来守着,旁人一律不许知道。”
谢谦沉默了。
达公公接着道:“谢大人聪明,应该能明白。皇上叫大人到跟前,也是怕消息走漏了,大人被朝臣群起而攻之。此刻再没有旁的地方,比皇上身边更安全。”
太医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作一尊不听不看不想的雕像,一声也不吭。
演武场的安全全权由谢谦负责,此事一出,谢谦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可如今皇上却把他叫在身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是要护着的意思。
“如今演武场上所有人都已经控制了起来,惊了的马也好生照看着。大人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