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南一步上前,按住宋元夕的手,急急说道“人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抢先一步出去,别被堵在这狭小闭塞的地方,进退两难。”
江风南话音一落,王炽转身疾步向外走去,口中认同道“吴铭还在外头,咱们若被困在这儿,可没有后援。”
见情况紧急,宋元夕只得收了匕首,跟随而去。她忍不住回头,正好对上王鱼子的眼睛。王鱼子的头正拼命向前探着,铁链被搅得哗啦啦响。那张血呼啦呲的脸衬得眼白雪亮,正中心的两个黑洞正死死追住宋元夕,好似要从洞中生出两只极长的爪子,勾住宋元夕就永不撒手一般。
宋元夕只觉喉咙发堵,脚下却没法停下步子,她硬生生转回头去,跟着江风南和王炽快步跑出大牢。
王炽率先跑出牢门,便收住步子。牢前阶下灯火通明,前前后后数百只火把高举,映得天色火红,如朝阳破晓。王炽拿眼横扫过去,他眼神不好,只看见摇动的火光参差排布着,密密麻麻。但见所来士兵均身着锃亮锁子甲,手持长矛,在台阶下面围了个严整。
队伍前头的正中央,有二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其中一人胯下棕马躁动不安,前前后后踏着步子。王炽定睛一瞧,认出这是刑部侍郎李敢。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前中第便身居刑部要职,这自然与他父亲,刑部尚书李为有莫大干系。
王炽余光瞥见江风南与宋元夕已站定于身后,心下略定。他拿下斗笠,不理眼前乱晃的这个小侍郎,却朗声向他身后之人问道“廖太师这是作何贵干?”
未见廖仲人开口答话,李敢猛拉缰绳,棕马打了个响鼻,横过马背,终于安稳下来。李敢侧过头,开口说道“大理寺深夜禀到刑部,说城郊监牢有贼人闯入,臣等前来捉拿奸贼。”他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哼笑,努努嘴道“臣没想到,这大理寺口中的奸贼竟是陛下。”
出了禁城城门,这些臣子便连表面的奉承也懒得糊弄了。王炽暂且顾不得这些,他暗自握拳,这大牢里的消息速达刑部,他廖仲人又迅速调集起如此多的兵力围困牢营,若说没有预谋,三岁稚童都不会信。
只听廖仲人沉沉发话问道“陛下夜闯监牢,又是作何贵干?”
王炽没有立即答话。斜风吹拂,火把上燃烧的火苗向下一倒,照亮了一簇簇长矛锋利的矛尖。王炽眼光向下扫去,见蒙皮的木盾之后,一排箭弩满弓待发。即使王炽现身,拉圆的弯弓也没有半分松懈的意思。
王炽心下打鼓,莫非廖仲人兵行险招,就要在此地将他赶尽杀绝?此时身边依傍只有江、宋二人,他不自觉地向旁看去,见宋元夕暗中攥住腰后匕首,慢慢抽出。
江风南见王炽颈间汗珠滑落,神色略有不安。他知王炽所担忧者并非虚妄,所以他一出牢门就盯着廖仲人细细端详。廖仲人低垂眼帘,虚有压迫之势,但杀意却占不上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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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南料定廖仲人不会在此时轻易出手,但他们还是得赶紧摆脱围困,否则拖得太久,廖仲人见他们势弱,即便之前未想收拾他们,现今也易生出冒险一试的念头。于是他上前一步,施礼说道“刑部和廖大人消息如此灵通,想必这牢中隐秘大人不会不知。”他环顾四周,继而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何不回宫去谈,把事情说开了,求个了却的途径。”
廖仲人慢慢转眼看向江风南,嘴角微动,却没有言语出话来。数百人围于阶下,此时却寂静无比,只剩木头灼烧发出噼啪的声音。
江风南又往前一步,笑问道“廖大人是担忧此案无法公正决断,还是心中藏私,另有顾虑?”
江风南堪堪说完,李敢拔高声量,压着江风南的声音回道“江大人,你莫仗着陛下的腰杆就乱说话。”话音落下,那数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