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鹰是天鸟,它只属于苍穹。
兴许是感知到了离别在即,放飞前的一夜,“逍遥”突然不进食了,“逍遥”不食,晴雯也不食,这一夜,鹰和人都没有睡好。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迷雾笼罩着西山群峰……
“天外还有更高的天。走吧,这儿不属于你。”晴雯咬着牙狠心说道。
一双锐利的眼睛让晴雯很是难过。雄鹰很难驯服,可一旦驯服,又会对主人极为忠诚。
“逍遥”在晴雯头顶盘旋了几圈,又不舍地落回到晴雯手臂上。晴雯抡起银杉木驱赶,然而,“逍遥”去而又返……
如此反反复复数次,最后,“逍遥”嘶呖一声,高飞而去。
这一秋,自“逍遥”别后,很是短暂。
……
短短两个月,鹰熬成了,晴雯也褪了一层皮。
子夜已过,晴雯盘膝坐于后院磐石之上,举目观星。
此时,七星上升之势已起。想来,宝玉和自己上西山已快两月了。
望着身旁这把长剑“赤焰”沐浴在星光下寒光乍现,晴雯几番滋味,涌上心头。
“你难道忘了?”宝玉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了后院,他瞥了一眼晴雯拧成乱麻的眉头,又望向晴雯看天的方向,指着七星说道
“两个月前,我们看星星的那个晚上,不就觉得‘小魁星’式剑法和那南天星宿——鬼宿似乎有着某种对应的明堂吗?
“只是熬鹰一事把什么都给搁置、中断了,要不,咱们按照这个思路再去想一想,剑法的玄机说不定就落在这个‘魁’字上呢。”
“魁——魁——”
晴雯听后,口里念念叨叨,不知是在搜寻记忆,还是在脑海里说文解字。
宝玉不放心地又嘱咐道“今年这魁星看似势头煞人,七斗随季节扭转,若错过机会,我们恐怕就要剑只此耳啦……”
“魁”字?晴雯的脑海中,大字“魁”正一笔一划横空出世,同时,字体又似游魂魅鬼,若隐若现的……
几番思虑下来,晴雯已疲困异常。
不觉间,她合上了沉沉的眼帘。
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一打盹就不晓得思绪飞到了哪里……
正恍惚间,一滴寒露滴在了晴雯的眉心。
“啊——”囫囵间,晴雯睁开眼睛,叫道“又让你给说着了,宝玉!”
晴雯举目望向夜空,此时,深蓝天际,参商斗转,七星灿然……
“嗯,”晴雯喜上眉梢,道“这七星连在一起,着实形如一只舀酒的酒斗。晴雯你说,星宿真的和‘小魁星’有关吗?我倒要好好破解破解……”
“要破解?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宝玉给晴雯披上了羊皮毯子,然后自己也侧卧在大石头上,一直手打在曲立的右腿上,巴巴地看星星。
“‘小魁星’式练到如今,我已能做到气血合力、激出剑气啦。只是,总觉着舞剑时,似乎少了些这天上魁星原本就有的气魄。
“宝玉你说,我今夜望星、受此气魄感染,要不要对着星宿操练起来?”
宝玉并没有应答,只是默默地掏出一小壶老黄酒,递到晴雯眼前,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晴雯捧酒咕噜而尽,不仅叹道“世上知我者,莫过宝玉也。”
顿时,璀璨星子在晴雯的眼中宛如银色的银杉树叶,正灿灿而笑,还都跃跃欲试呢,好似就要下凡的样子。
借酒劲而舞剑,本已惠中、秀外的“小魁星”剑法招式,被晴雯给舞得游龙嘶嘶、暴虎下山,威风极了。
剑气如白兔脱笼,如大鹰展翅。人和剑,仿佛一下子得了自由。
“呼啦——”,剑锋竟然将松针齐刷刷地吹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