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钟声涛涛,林间松柏飒飒,响铃等在原地,寒气袭来,不觉得一个激灵。
眼看夕阳西下,她刚以大公主之名借过了几匝禅房,又得老和尚吩咐小和尚,为大伙儿准备了斋饭。
看着宝玉和韦小宝匆匆而来,响铃暗语传过去,道“天色已晚,此地生疏,不易夜行。用膳罢,早些个休息,明儿个再寻。”
宝玉和小宝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耽搁了大事儿。
晴雯自进了幽幽寺,一任响铃她们一道牵引着行走,脚步没拉下,精神却恍恍惚惚。
木木呆呆的钓鱼小书生此番情形,连响铃都看出了些端倪。他是从来就没来过这样梵音善果之地。
随着木鱼声在大殿里的幽幽回响,两个小和尚拎着两个桶,在每位施主前用木勺郑重地将一粥一菜盛放在木案上一字排开的木碗中。
木案后面,分别坐着老和尚、响铃、钓鱼小书生、宝玉、薛蟠、韦小宝、茗烟。
薛蟠探头看了一眼木碗里的伙食,吐了吐舌头,把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见大伙儿双手合一,谢过盛饭的小和尚,也像模像样地学着郑重其事地谢过,方才拿起筷子。
三下五除二,眼前的木碗已空,个个眼睛冒光,嘴上留光。
“真真是珍馐藏在深谭古刹中啊,”宝玉不由自主地赞道“清而益清,鲜胜鱼羊。妙哉,妙哉!”
小宝说“这粥看似平常,却是火候适中,完全是靠老柴木大火滚开一轮就马上收锅的,要不得会如此又粘稠又劲道呢,再有,粥中的松仁看似是今年新下的吧,清香之味,堪比野菌雨后冒头。实在是有些学问。”
“请再来一碗。”薛蟠此次双手合一地申请确系发自内心。
老和尚不语而饭,静如一只老春蚕。众人也便入乡随俗地乖觉起来,闷头不语地用着自己眼前的粥食。
用罢膳食,起身就走。
响铃本想相送,被老和尚手掌轻轻一退,表示了拒绝。
“这位书生,看来你刚刚久疾而愈,我看,是全靠了你自我摸索的悟性啊。”
晴雯见老和尚不发一言而行,却回头突然发话,不觉起身,拱手而礼。
“莫不如,老衲指点一二,助你早脱余疾。”老和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响铃在一旁听闻得到,立即喜不自胜。可是,偏偏晴雯却没有个反应。
情急之下,响铃抬腿,狠狠踩了这呆鹅一脚。
晴雯并不很懂得老和尚的心意,恍惚间经响铃这么一揣,才多少有些醒悟的感觉,她只好一脸尴尬加无奈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每夜月至中天来找我,从方丈室后侧偏门进出。”老和尚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寮房。
……
月至中天,晴雯紧紧跟在老和尚身后,不敢多问一句。
四处静如止水,她只能听到自己沙沙的脚步声。
二人停在柏树林中那夜被风刮倒的古柏前,老和尚二话没说,他脚尖轻轻一点,跃起身子,盘腿坐于古柏树干上。
“原来是打坐啊。这个简单,让我做个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晴雯心中窃喜,她一盘腿,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
到底是女扮男装多日,晴雯有些个入戏深了,浑然忘记了闺秀的教养。
老和尚双眼微闭,唇齿不动,以心为口,向晴雯传授静坐的基本要义“莫——动,莫——贪。”
晴雯有如醍醐灌顶,有所领悟。
她依循而做,当下,全身放松……
收下颚,脊柱与头成一条直线,拟请天地之息贯通全身。
又,舌尖顶住上颚,取生命甘露滋养全身之意。
意念禁止,贪欲归灭。
眼落于鼻,呼吸平稳连续、似有似无。
随后,以鼻观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