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伯颜眼中,难掩惊骇之色。
身后的潭州城墙,竟然已经塌下了数丈有余。
身边,被惊吓的战马发出一声声惨厉的悲鸣。士卒们一边怒斥战马,一边惊呼着。
“城墙怎么倒了?”
“炸药,是炸药!”
“哪来的炸药,谁埋的?”
“不可能是炸药,会不会是天爷降下的旱雷?”
“人被压住了,要不要去救他们啊?”
杂乱的砾石堆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哀嚎。伯颜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埋在其中。
还好,倒塌的并非城门楼,陛下应当无恙!
伯颜稍稍地松了口气。
数丈倒塌的城墙,令潭州城的防守出现漏洞,但还不致命。
只要击溃城下的这些正在退败的权国军队,只要陛下能在城中组织人手堵住那个缺口,此战依然有获胜的希望。
想炸毁一段城墙,伯颜根本算不出到底需要多少的火药。他已经来不及去搞明白,权国军队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城墙之下埋设如此巨量火药。
心底深处涌出的一丝慌乱与愤怒,被伯颜强行摁住。身边掌旗亲卫,急摇令旗,重整已经慌乱的军阵。
敌兵正在撤退,只要能抓住战机,一次有效追击后,伯颜有充分的信心重挽颓势。
可是,将士紧张的情绪可以用军令强行疏解,战场上受惊的战马却不易安抚。
不远处,又一支权军骑兵飞奔而来。
这是一支从后阵突袭而前的千余骑兵。
伯颜匆忙回头一看,城门楼上去没有任何预警的令旗出现,他心头又掠过一丝疑虑。
顾不得重整战阵了,令旗再摇,伯颜被迫发出各自作战的指令。
两支军队,终于绞杀在了一起,却不是以伯颜所希望的方式。
又有两支敌骑飞速奔向战场。
权军后方,突然传出一阵极为怪异的唢呐声,不仅铿锵有力,且荡人魂魄。
已显败势的权军前阵,突然齐齐转身,配合着突袭将至的骑兵,向元军反杀而来。
无论步骑,权军士卒都是进退有据,配合默契。十余人一组,三组一队,三队一阵。彼此分工明确,有人主守,有人主攻,有人主射。
火炮,又开始被往前推进。
伯颜心下大急,若是不能将敌军火炮挡在城头两里之外,那么坐镇于城头之上的陛下,危矣!
“全军押上!”伯颜一声怒吼。
身后,最后两支千人队,从伯颜身侧泄向战场。
刀光箭影之中,两支军队陷入全面的酣战。
有炮弹自头顶掠过,炸向城门楼,虽然并未带来损害,却让伯颜的心头更加慌张。
“不好,敌军火炮打到城里去了!”一个亲卫惊呼道。
伯颜愕然回望,一丝袅袅黑烟,在潭州城中飘然而起。随即成为一股,而后化成了十数股。
不是火炮!权国军队的火炮虽然厉害,但射程绝无可能如此之远。
有人在城里纵火?
这一次,伯颜无论如何都没法掩饰脸上的惊惶之色。
宋军撤离之后,伯颜亲自在城里巡视,几乎走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根本不见一人一卒留下。如今潭州城内,还有两万多正在歇息的元军主力,还有陛下的五千亲卫军,即使有一两个权国的奸细隐藏,也不可能同时燃起十几股的大火。
这些敌兵哪来的?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底里冒出来的?
伯颜隐隐有所猜测,却根本来不及深思。
他焦虑的目光在城头上不停巡视,却已经看不见忽必烈的身影,也得不到任何的指令。
“撤,撤回城去!”
伯颜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