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烈已经将故宋之地,几乎抹成了一张白纸,交到赵权手中。
他怎么可能会给这些赵宋宗亲,重掌朝权的机会?
不过,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为已经覆亡的宋国,尽可能的争取一些什么……
贾似道的心思,在不停地转动着。
文天祥对着赵溢,再次顿首而拜,“臣,恳求殿下……”
“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皇帝!”赵溢突然脆声说道。
赵权对着儿子微微一笑,说道:“他是我的儿子!有一天,我可能会把这江山传到他的手中,但不仅仅是江南之地,更不是现在!”
文天祥坦然说道:“益王成为宋皇之后,并不妨碍他成为大权国的储君。”
侍其轴冷冷一哼,贾似道脸皮微微抖动。
赵权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似道,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赵溢,不会成为你们的筹码,也不会成为受你们摆弄的对象,更不可能是你们重新扶持赵宋复国的一个工具!”
文天祥梗着脖子,带着愤懑的语气说道:“国主莫要忘了,若是没有宋国依然坚持抵抗的文臣武将,没有宋国近百万在战场上拼杀的士卒,你们大权国,如何可以顺利地击败元军?”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包括你文天祥文大人在内,还有李庭芝、李芾、张珏,以及战死在扬州的姜才,还有许许多多义士们,为了抵抗元军而付出的血泪。”
赵权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依然跪在地上的文天祥,指着帐外远处的临安城,继续说道:“可是啊,文大人,这些血与泪跟临安城中的赵宋皇室有关吗?”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还在临安城中,希望可以利用城中百姓的性命,向我等要回他们已经失去的权势,希望可以重新拥有曾经的荣华富贵。
你可知道,最希望赵宋复国的人并不是你,而是这些蠹虫啊!”
“请国主允许,文某人愿独自入城,说服他们放弃宗亲身份,举城而降!”
贾似道轻斥道:“胡闹,你这一去临安,九死无生!”
“哼,人生自古谁无……”
赵权拍了拍文天祥的肩膀,摁住他满腔的慷慨。
“文大人,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站在这作甚?看风景吗?”
文天祥有些茫然地看着赵权,为留名丹青而无视生死,这不是你所赠诗稿的最大寓意吗?
“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呵呵,你们都死得其所了,万千百姓怎么办?
为报君恩不顾你衣食父母的死活了?可是,凭什么要让天下的百姓跟着你们去报君恩?你们又凭什么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文天祥脸上胀出通红之色,嚅嗫而言:“国主此言,有,有辱斯文。”
“文大人!”赵权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敬重你的为人,我也知你忠贞不二。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在为谁而奉献自己的忠诚?”
“是这个国家,还是赵宋君王,或是天下的百姓?
忠君与爱国,文大人,你分清楚了吗?”
赵权一席话,如震耳发聩,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忠君与爱国,有区别吗?
自古以来,国,便是一家之国;天下,便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君王,为天下之主,从坐在皇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代表着这个国家,就拥有着统御天下的权力。
刘秉忠眼中,精光微闪。
君权神授,这是儒家赖以生存的根本思想,难怪国主始终不肯在大权国境内推行儒学。
可是,若不奉行君权至上的理念,难道要去鼓励普通百姓的反抗意识吗?
国主,这是要变革天命?
……
潭州城前。
透过依然遮天蔽日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