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可能成为元军助力的,一是远在罗斯的钦察汗国,一是在西域的伊儿汗国。
忽必烈自立为蒙古国汗王时,根本就没有知会钦察汗国;建立元国,又让伊儿汗国觉得他完全背叛蒙古国。致使两个汗国与元国之间,完全断绝了来往。
但是伯颜觉得,凭着自己父亲的关系,应该可以说服伊儿汗国派兵援助,因此主动承接求援事宜。结果,却一无所获。
忽必烈深深地看了伯颜一眼,说道“此事,不怪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接下去要做些什么,该你管的,莫要再出任何差错!”
“是——”伯颜躬身而应。
阿合马则有些兴灾乐祸地看着他。
忽必烈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不该伯颜管的,莫要插手!
“通告宋国境内,所有依然心存妄念,顽固不化的势力。即日起,必须遵照谢太后的投降诏令,无条件放弃抵抗,向接收的元军部队交出城池的管辖权、就地解散部队以待我军接管。否则,尽屠城中居民!
同时,通告全宋,城池被屠、百姓家破人亡、天下苍生荼毒,都是因为这些人的冥顽不化与违抗旨意所致。这些肆意妄为的抵抗者,将会被记载于史册之中,而受到万世的唾骂!”
忽必烈语气冷淡,似乎不带着任何的感情,其他几个人却听得冷汗涔涔。
这不仅是要杀人,而且是要诛心!
想想,若真有一些坚持反抗、死战到底的宋国将官,却在史书之中被斥为战争的罪人、百姓残遭屠杀的罪魁祸首。这让人情何以堪?
死都不可能安心的!
历史终究是由胜利者书者,宋国一旦平定,也许会有一两个殉国者会被记载于丹青之中,但是大多数的死国者,都将湮灭于茫茫的历史长河之内。
而那些降附者,反而将可能成为新王朝的功勋者,为后人所铭记。
“贾似道,现在哪?”忽必烈问道。
“离开扬州后,贾似道前往绍兴,但是被荣王赵与芮拒于城外。宋皇投降之前,下诏将其发配福建,现在正在南下的路上。”廉希宪答道。
又是福建……
“告诉赵与芮,贾似道必须死!”
廉希宪有些犹豫地说道“贾似道身边已无扈从,杀他如宰鸡,何必让赵与芮动手?”
阿合马舔了舔嘴唇,说道“赵与芮愿意举城而降,陛下也答应他放过绍兴城,但是他得让陛下看到诚意啊!我倒是希望赵与芮不敢甚至是不肯杀死贾似道。
赵与芮,据说其家财已经超过了宋国皇室。这可是条超级大鱼啊!”
那,到底要不要杀死贾似道?
忽必烈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怒,廉希宪只好把疑问吞回了肚子。
……
庆元府的外海之上,一艘渔船正缓缓地向东飘去。
船上一张轻帆,船尾坐着一个老叟,赤着皱巴巴的上身,不紧不慢地摇着长橹。
船舱之内,躺着一个面容憔悴、胡须皆白的半老头子。身上一袭破碎不堪的青衫,沾在上面的血迹已经干结成块。
此人一动不动仰卧在舱内,身子随着波涛轻轻起伏。若不是始终半睁着的双眼,看上去已与死尸无异。
“醒了没啊?”船尾老叟对着船舱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老叟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说,你也躺了快一天了,哪怕不饿,渴也该渴醒了吧。死过一回的人了,看开点吧。醒了,般舱里有水,自己喝一点。但是,别尿在船舱里啊,我晚上还要在里头睡呢。”
“听到了没?听到了吱一声啊!”
“吱——”
老叟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
“出来吹吹风吧,老窝在舱里,人会锈掉的。”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