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重兵,重新攻占和林或是打通河西商路,对于元国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可是,即使成功,又能如何?
无论是和林还是西域,都无法给元国带来短期的利益,这样的战争,必然是只有投入不见回报的战争。
因为这些地方,没有一座可供抢劫的城池。
朝堂之上,畏吾儿人与汉人的嘴炮还在继续,忽鲁不花如入定老僧。
忽必烈心内烦躁益盛。
“史天泽!”忽必烈一声怒哼。
争执声立时平息,史天泽躬着身,缓缓应道“陛下……”
“你,什么都不想说吗?”忽必烈语气平静,但是谁都听得出,这位君王被强抑的怒火已经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史天泽依然拱手躬身,轻声说道“微臣以为,可以联宋抗权。”
联宋抗权?
忽必烈眼光微微闪动,“说来听听。”语气之中,似乎依然不带着任何波动的情绪。
“是!派出使者,与宋和议……”
“咱们的使者,还被扣押在宋国,又想派人去送死吗?”阔阔出言打断。
“宋国愿意放郝经回来,前提是张柔必须得从白鹿矶退兵。这是因为我们先失信于人……”
“你就能保证,张柔退兵之后,宋国会释放郝经?”
“你,这……”
“闭嘴!”忽必烈怒斥一声,随后对着史天泽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继续。”
“是!臣与张易皆以为,与宋议和,首先是防止宋国与权国订立盟约,对我形成可能的南北夹击之势。
其二,可以要求宋国开放边境榷场,以购进粮食等物资,缓解北地压力。
其三,利用和谈的机会,令刘整立即派人进入南宋,详细探查宋国军力部署与沿江各城池防备情况。”
忽必烈手指轻扣御案,问道“你为何觉得,宋国会愿意与我们和谈?”
“和谈的成败,不仅决定于和谈使的能力技巧,也在于我们准备付出的条件。”
忽必烈的眼神,终于有所缓和。
史天泽此人,经济财赋能力太弱,但对于天下形势,还是能做到清晰的把握,并提出相对可行的方案。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张易的想法?”
“主要是张易的主张!”
“张易,你可愿负责与宋国的和谈?”
张易出列,跪拜答道“臣,万死不辞!”
“好!”忽必烈微微颌首。
“只是,和谈毕竟只是缓和外部压力的一种手段,想安抚内乱,还请陛下早下决心,尽快清除中统钞的隐患,如此……”
“一派胡言!”阿合马气急败坏,手指戳向张易,愤愤不平怒斥道
“你们这些人,眼红纸钞发行所带来的利益,不惜在陛下面前,一再诋毁中统钞!没有中统钞,你拿什么来继续修建大都城?没有中统钞,你们下月的俸禄去哪领?
张易、史天泽,做人不可如此贪得无恙!”
史天泽一阵愕然。
他身后,又跳出了商挺,怒骂道“无耻小儿!史相从来洁身自好,自从在中枢任职后,便散尽家财,怎会贪图纸钞小利?中统钞发行泛滥无度,正是你们这些奸臣逆贼,私心作祟所至。陛下,臣请斩此祸国殃民之徒!”
“放肆!”
“你敢!”
阿合马几个人,同时跳了起来。连忽鲁不花都睁开了微闭的双目。
“膨!”的一声巨响,忽必烈猛地一拳砸向御案,腾身站起,一双虎目怒视群臣。
正在吵闹的臣工,一时噤若寒蝉。
朝堂之上,绝不能成为一言堂,不能让某个人拥有绝对的权势,这是忽必烈开始掌权之后,便奉行的平衡准则。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