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与更加切实可行的实施细则。
十多年来的一幕幕影像,不由自主地在忽必烈脑海中闪现。
自己在和林时落魄无依,刘秉忠义无反顾地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助手;
在柔远时,无人无钱,是刘秉忠帮自己四处招贤筹款;
在邢州,是刘秉忠让自己得到了中原诸儒的第一次认可;
获得京兆封地时,最兴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刘秉忠!
那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成绩与收获,都能让两个人欣喜不已。那时候,两个人几乎夜夜抵足而眠,日日奔波劳累却乐在其中。因为他与刘秉忠,始终都坚信一点,自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为整个中原,唯一的主人!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边,不再有刘秉忠的影子了?
忽必烈皱眉沉思。
是历尽艰难险阻,攻灭大理之后北归?还是诸儒欢庆成立金莲川幕府的时候?或是攻宋之战之后?或是自己匆匆称汗之时?
帐内文武,看着心神不定的忽必烈,都努力地摒息着自己的呼吸。
跪得双膝全麻的赵璧忍不住歪了歪身子,牵动忽必烈茫然的视线,让他重新看向赵璧。
忽必烈的心中,涌出浓浓的悔意。
刘秉忠——
确确实实是个人才啊,而且是栋梁之才。
如今自己的朝堂之上,无论是赵璧、王文统、窦默,甚至是耶律铸,都远不及此人。
刘秉忠当年选择自己,说明他的眼光极为长远;而自己看中刘秉忠,一样说明了自己的眼光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自己真的不该将他放逐于燕京。
而是应当,将其直接斩杀!
这样的人,一旦为权国所用,无异于为其送去了千军万马。
忽必烈的视线从赵璧头上,移至史天泽身上,只是静静看着,不说话。
史天泽浑身毫毛直竖而起,良久之后,只能躬身说道“不知大汗,有何吩咐?”
“对于东北的权国,你有何看法?”忽必烈淡淡地问道。
东北的权国啊——
史天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的义子郭侃当年留下的祸端,如今却成为了心腹之患。史权的真定军在锦州损失惨重,郭侃横扫西域的远征军同样一无所获,且惹出了一地鸡毛。
谁又能预料得到,当年在淮水北岸一个小破村子里走出的这一小撮娃娃,如今会长成一个这样的巨人。
“史权、郭侃兵败锦州,末将愿领大汗责罚。”
忽必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不想追究谁的责任,只想问你,有何对策?”
史天泽沉吟片刻,答道“末将以为,可令郭侃驻守海阳。诸军攻打锦州,四百余里的粮道,是最大的漏洞。若只是驻守海阳,贼兵即使能攻破榆关,也必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忽必烈一声轻叹,“难道,就无法灭此跳梁小丑吗?”
“攘外先安内,眼下当务之急,需先厘清中原之患……”
“中原之患啊……谁可为将?”
“末将愿意一战。”
“除你之外呢?”
史天泽心里一惊,偷偷打量忽必烈,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不豫之色,这才沉吟片刻后说道“霸突鲁将军?”
虽然搞不懂忽必烈与史天泽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听到从史天泽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霸突鲁下意识地便挺了挺胸膛。
忽必烈却沉默不语。
中原各个势力,河北、河东、京兆,算是忽必烈的基本盘,燕京如今也没有任何问题;河南这些年依靠屯田,大部分区域已经被张柔与史天泽瓜分;山东西路与济南分别在严氏与张宏手中。剩下的,便只有益都李璮了。
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