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多数的东真兵都明白,他们的身后,就是码头与海水,后撤肯定不行。
而一旦闪避,码头落入高丽兵手中,他们此次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缓缓升起的阳光,映在屠磊的脑后,泛出淡淡的光晕。
屠磊脸色如铁。
东真军,无论是战兵还是辅兵,一上战场,所有人都知道战场纪律是必须无条件遵守的。
这无关胆气、也无关意志。似乎已经是一种深入每一个东真兵骨髓中的习惯。
所以,屠磊不太担心自己布下的阵型会被那几十个游骑兵冲垮。
让他感到担心的,却是跟在游骑兵身后,已经开始蠢蠢而动、看似杂乱无章却弥漫着战意的高丽兵。
或者,更准确点说,这是一群正准备步战的水兵。
足有七百余人!
一比三的比例。
似乎东真军每一次出门打战,都必须要面对以少敌多的局面,这让屠磊觉得有些抑郁。
不过,他很快地收回自己的思绪。
转瞬之间,三十多游骑兵裹着飞尘,已冲近眼前。
“咻、咻、咻”
弩箭接连而发,或射马眼,或射人首。
但是,即使有人帮着上弦,也只够东真军射出两轮弩箭。
有人中箭,也有人落马。但是只要眼睛被有被射爆,那些空鞍的战马,也依然随着惯性向东真军狂扑而来。
“避!”屠磊一声大吼。
话音刚落,东真兵便盯着这些战马,各自滚开。
而那些手持钢弩的东真战兵,在最后一瞬间,依然射出一箭。
人仰马嘶,骨错肉崩。
一个躲闪不及的东真兵,眼看着马蹄从半空直踏而来,牙齿一咬,人呈半蹲之姿,双手执铲,挥力一削。
高丽兵的马蹄顿时便削去一截。
战马一声惨嘶,歪着身便向东真兵砸去。马上高丽兵慌乱之中,弃鞍腾身,想纵跳离开。那东真兵却又是一声怒吼,双手将铲往前一推,和着身子,连铲带人直接撞入高丽兵怀中。
两人一马,和着身下的血泥,滚成一团。
烟尘散尽之后,还能动弹的,却只有那匹战马。
近二十个东真兵,就此命丧当场。
而那些高丽游骑,却再也无法勒住狂奔之中的战马,“卟嗵嗵”地直接冲入海里。
“聚阵!”
屠磊又是一声大吼。
那些各自滚开的东真兵,又五人一个小阵,迅速聚集,但阵势开始显得有些零乱。
数百个不着衣甲的高丽兵,不求阵型,放弃了弓箭的打击力,嗷嗷乱叫着向东真军扑来。
有些人手上拿着短刀,有些拿着矛枪,有些是鱼叉,有些则只有木棍。
持盾的只有三四十人,而且手上拿的,全是圆形小盾。上遮不住脸,下挡不着腿。
面对东真兵的弩箭,连自己都防护不全,更别说保护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士兵了。
弩箭不停,盾牌手在第一时间便几乎全被射翻。
十轮之后,围攻而来的高丽兵倒下了一百多。
但还是有四百多高丽兵,如疯了般的汹涌而至。
屠磊小小地舒了口气,还不错太差,这一波弩箭有效地拉近了双方人数的差距。
“御敌!”屠磊又是一声大吼。
依然是五人一个小阵。
临时充作伍长的战兵,将手中钢弩转交给身侧之人,拔出兵铲居前。两个辅兵各自持铲侧其身后。
剩下两人,一人持弩,一人上弦,继续向高丽兵射击。
一边是杂乱吼叫,一边却只有一声冲天而起的“杀”声。
两边的士卒,如两股相向撞击的巨浪,交错在一起的,却是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