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春风缓缓吹过,沉睡了一个冬季的草原便被唤醒了。
嫩绿的小草从还会完全化冻的土地中,争先恐后地挣扎着冒出小尖。土拔鼠纷纷窜出洞穴,四处扒拉着,时不时抓起一起东西便塞进嘴里。
或是直起后肢,耷拉着前爪,呆呆地看着微微颤动的绿草。
草原苏醒了,但和林城似乎已经被刚过去的寒冬完全冻结,依然一片沉寂。
没有牛羊的喧闹,所有集市上基本都空无一人。
空气中一股浓得几乎化不开的压抑感,让人无心喘气。
只有石忽酒楼内外,还晃动着一些人影,大多是畏兀儿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盼与焦虑。
但是,他们所期盼的,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许多被迫卖掉店铺的商人,已经开始在恢复修建的扫邻辅城中,选好了店铺,准备重新开张。
这些商人,与那些被迫卖掉宅院的人一样,将会成为和林城这一场地契抢购战中,最直接的受益人。毕竟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平民,又哪有资格遭受这样的房灾!
步出和林城,赵权再一次看着这座蒙古国的都城,咧嘴一笑,上马而去。
这一趟和林之行,可算基本圆满结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将赚到的数百万两现银带回南京府。
不过,大多数的银子已经运至柔远酒厂,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燕京、西凉、山西、河东、河北、大名、山东,将会遍布石忽酒楼的连锁机构。
春寒料峭,马蹄轻飞。
近两百骑东真兵,紧随赵权与丁武身后,纵马狂奔。
春种秋收,夏耘冬藏。
此时的中原之地,包括辽东、南京府,应该已经开始进入春耕前的忙乱之中。
一年之计在于春,没有把握好春时,农人一年便可能颗粒无收。
但是,草原的牧民在这个季节,显得更为悠哉。他们需要让草再长高一些,再密一点,才会离开冬季牧场,重新开始一年的游牧生活。
但是,今年的这个时候,一路上的所看到的牧民,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容。
这个冬天的大雪灾,对他们影响太大了。渐渐回暖的气温,对他们来说,则是更加严重的煎熬。冻毙的牛羊,再也无法储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