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说道“咱们大概正处在第五层或第六层地狱吧。有点乱套,快打起来了。”
“什么快打起来了?”赵权听着有些迷糊,“这样的死伤,还不算打起来吗?”
蒋郁山没理他,朝四周看了看,营寨中除了偶尔出现的一些巡逻兵,再无别人走动。四周星星闪闪,都是燃着的篝火。
“你们走后,差不多是第三天吧,察罕主力就攻破六安。不过,按我看,应该是宋军主动放弃六安,全部回撤至庐州。
我们在庐州不战而溃,让察罕很生气,也给真定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庐州攻城战一开始,真定军就被当作第一支攻城部队压在最前面。”
蒋郁山一边低着声说,一边摇了摇头,“真的是死伤惨重啊!”
“还好,咱们在寿春留了两千多的伤兵,也幸亏把你们往外撒出去了一些,否则真定军的元气可能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第一天下来,咱们真定军战死的就八百多,伤了一千多,折损几近三成。
此后,虽然没再派真定军上去送死,但察罕把咱们军的所有人都赶去围城筑坝,可把真定军给累残了!从早到晚,连续三四天不得歇息,直到前天晚上被从巢湖摸上岸的宋军袭营。”
“袭营?”赵权想起入营时看到的那些残破之处。
“也怪我,无论是放出去的游骑,还是营前守卫的人员,全是人困马乏,被偷了正着。好在我们也不算吃亏,死伤近百,也留下了一百多宋军的尸首。”
“庐州城,这么难啃啊?”
“说难啃,其实也未必。”蒋郁山一边拔着火,一边继续说道“察罕手下的总兵力有近六万,加上咱们真定军七千多,多是战力极强的老卒。宋军加上从六安撤回庐州的守军,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万。你想想看,咱们一万的兵都能拿下兵力相当的寿春城,而现在的兵力是对方的两倍有余,就是拿不下,也不至像现在打得这么惨!”
“还有比真定军更惨的吗?”
“嘿嘿”蒋郁山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张荣的一万济南军,死伤三千多;邸顺的六千中山军,死伤两千,王珍的一万二千大名军,死伤四千五。最惨的是塔不己儿的六千乣军,现在能动的不到三千人。
那些契丹人,平日里老子就看他们不顺眼,还真把自己当成蒙古人了,一打战就一堆毛病,什么攻城战不打、下马战不打、遇水战不打。那个老塔这次把察罕给惹毛了,差点在阵前就被剁掉。哈哈,这下老实了,总算明白了自己跟蒙古人还是不一样滴!”
“蒙古兵,没有损失吗?”赵权打断了蒋郁山的yy,问道。
“蒙古兵?有汉军在,你什么时候听说他们会自己去攻城的?只有抄思的回回兵,死了差不多有五百人。”
赵权没心情再问下去了,他知道汉人在蒙古军中地位有些低,却没想到会低到这种份上。而让他更加难受的是,甚至连蒋郁山这样的人,似乎也完全接受了这种地位的差别,谈起来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可以不忿于契丹人自认为地位比汉人高,却并不认为蒙古人地位比较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辛邦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老蒋却说得越来越起劲,“不过我看宋军也没讨得好处去,半个多月下来,他们死伤不会低于我们,我看也差不多快到头了。只是……”
赵权看着老蒋摇了半天头,只好接过话头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看,这样打法有问题。筑坝围城,肯定不对,把所有人都累得个半死,万一宋军咬着牙出城死战,也不知道那些蒙古人能不能挡得住。而且,咱们内部,矛盾有些大啊,听说几个将帅天天在吵架。那个察罕呐,毕竟不是纯蒙古人出身。”
“嗵、嗵、嗵、嗵”,营寨之中,突然响起更鼓声,已经四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