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用瞟了薛博一眼,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赵大人怎么会看上一个这么没太多心眼的人,难得仅仅是因为他粗爽耿直而好用吗?
许文用又不禁的想起赵胜当时关于选将的一番论述“古人选将必具五材,勇智仁信忠,现薛博已具勇、仁、信、忠,缺一智吾补之,可为将。”
许文用摇了摇头,凑到赵胜身边,低声说“是杜杲之子,自小聪慧,包括那个鹅梨砲都是他制作出来的。”
“哼!我看没必要!”不提杜杲也罢了,一提起赵胜觉得火气又往上冒。
“壕沟挖深些,边上筑土围,再架木栅,我看就比那什么串楼好用!”见薛博还想说话,他挥了挥手说“就这么定了,让人抓紧去做!”
“城内粮草、器械如何?”赵胜接着问道。
坐在通判韩翁边上的录事参军蔡禹,起身答道“回大人,城内粮草足够两个月需用,军械充足。”
作为分管后勤粮草的曹官,蔡禹对赵胜的民政能力还是相当佩服的。自端平以来,安丰军连年遇战,民生凋敝,商旅断绝。尤其是去年战后,整个安丰军境内百姓逃亡众多,许多田地抛荒。就是在这种艰难的情形之下,赵知军竟然可以把安丰军的所有潜力挖掘出来,不仅养活了二千多的忠义军,还能拉扯出五千足额的义士军。
“只是……”蔡禹接着说道“现城中劳力缺口巨大,除五千义士军外,其余两万多皆为老弱妇孺,不堪劳役。”
寿春城总人口为三万八千多,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被征入义士军,剩下的便是忠义军与义士军的眷属。这些天,稍微能动的人全被赶去协助筑城,再无可挖掘的劳动力了。
赵胜又皱了皱眉头,说“从其他三个城门再调些守军至西门。”
韩翁站起身,急急说道“大人三思,现东、南、北三个城,每个城墙只有守军不到五百人,再调走怕……”
“不用担心!”赵胜挥了挥手,脸上又开始有些焦躁之色,“敌军看我西城墙破损不堪,主攻方向定是在西城,你重点防守南城,东、北两城墙派些老弱上城,虚张声势,足以应付了。”
韩翁苦着脸,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风一会自西,一会自北,飘忽着方向,不停刮向寿春城。
城墙上,军旗猎猎。
天气愈加寒冷,嘴里一呵出气,即成白雾。
天未亮,裹着裘袍,腰悬长剑的赵胜便已站立在西城门楼之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真定军的营寨。
“让天气再冷些吧!”赵胜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突然间就希望战场上空,此时能有路过的神仙听到他的祷告。他很清楚,快速行军以求突袭的敌军,后勤粮草不济,士卒的衣服必定不够。如果天气能再冷些,甚至下起雪,那么敌兵的战斗力定会被削弱到极致。
这样的话,不仅可以不战而胜,甚至可能在随后的追击战中歼杀大部敌军。
天光终于大亮,却没有一丝的阳光落下。漫天的云,层层地压着,似乎触手可及。
赵胜仰望着乌云,突然觉得在天与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甚至古往今来,历经数千年历史的寿春城,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孤独地站在这,迎接即将到来的这场激战。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一刻,赵胜的双眼莫明地湿润,眼泪盈盈欲落。
隐约中,真定军寨门大开,一队游骑冲出,开始布向战场的各个角落。而后是十几面巨鼓鱼贯抬出,一直抬到距城门三里地,才一字摆开。
随后,震天鼓声响起。
影影绰绰之中,真定军开始摆开阵势,寿春西门之外,转瞬间便铺满了兵卒。
“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