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承认,要不是郭侃让其手下人相助,起码没办法这么快地把姐姐与姐夫入葬。
村外山林上木材不少,虽然都不是很大,但挑些好的还是比较容易。人多做事就快,只半日时间就做好了两具棺木。
山林中盛产油桐树,因此村子里桐油漆也比较多,赵权与陈耀两个人给两具棺木刷了三遍漆,晾了一个晚上,也算是可以用了。
墓坑没让郭侃的军卒帮忙,位置就在赵权他母亲坟茔边上。辛邦杰一个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墓坑挖好,又在附近开了块巨石,在李毅中帮助下将巨石碎开,没办法用其他材料加固了,只能先把墓室铺得齐整。尽可能的让陈锃夫妇俩睡得踏实些。
棺木入葬,赵权每给坟头上一铲土,陈耀就过去用手拍实。
新坟完成。赵权在坟前插上三根燃起的白烛,坟前还摆着四片耳朵,是那两个宋兵的。头颅已经被郭侃让人拿去蔡州领赏了,郭侃一再强调,赏银会一分不少地交给他们。
赵权左手拉着辛邦杰,右手扯着陈耀,三个人一字排开,对着新坟,重重地叩下头去。梁申跪坐在他们身后,眼眶中依然是一片茫然。
天阴得厉害,一场秋雨即将来临,这场雨之后,天气也许就要开始转凉了。
亲人已逝,但生活还要继续。赵权坐在坟前的坡地上,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陈耀已经不再哭泣了,但双眼一直红肿。
那天要不是郭侃亲兵的阻止,陈耀会把那俩宋兵的头颅剁碎。
赵权有些担忧的看着陈耀,他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暴戾的情绪正在他幼小而肥胖的身子中积蓄着。
辛邦杰还在忙着,整整三天,他就没闭过眼。一直在不停地干着活。赵权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麻弊自己,使自己不会陷进无穷的自责之中。
同样三天没闭眼的,还有梁申,但他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管呆在哪里,都是目无焦距,再这样下去几天,先废掉的肯定是他。
心力交瘁!赵权又叹了口气。这些天,他对着这三个人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让自己享福的世界,不要说享福了,在未来可以预见的道路上,赵权看到的只有遍布的荆棘。
辛邦杰指望不上了,梁申也指望不上,陈耀还需要自己的照顾。自己唯一的优势,大概只是心理年龄比他们的都大。
生活必须还要继续,赵权在心里又大喊了一声。
他用沾满着泥土的双手在脸上狠狠地搓了几下。说道“辛大哥,歇歇过来下。申哥,你也过来。”
辛邦杰有些疑惑地看了下赵权,但没吭一声就过来,手上依然提着铲子。梁申从边上艰难地起身,挪到赵权身边,换了个位置跪坐而下。
“姐姐、姐夫已经去了,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在世上,但现在家里只剩下咱们四个人了。姐姐在世时,常跟我提起我出生时候的事情,说我一生出来满室酒香,这叫天生异象,说明我一定是个大有作为之人。”赵权苦笑几声,接着说“但我只知道,我一出生母亲就去世,父亲至今未曾见过。如今我与小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们两个人。”
辛邦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铲子,低垂着眼认真地听着。梁申的眼里总算开始冒出一丝的清明。疲惫不堪的陈耀则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父亲需要继续去寻找,我们也必须继续生存下去,姐姐与姐夫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一直这样消沉。”
辛邦杰与梁申各自缓缓地点了点头。
“义父常说,我只适合在战场上杀敌,人情事故一点不懂。我心里总不服气,但是现在我的确明白了义父的意思。这些天我脑子很乱,真的很乱。”辛邦杰终于开了口。
“辛大哥,现在这个家里,你是大哥,我们还得靠你养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