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喜气未过,元宵节又到。
今天日子特殊,用过早膳,赵匡便已经忙着命人准备元宵节灯会游玩的各种事项了,据说今年的灯会由新太子负责,将会格外热闹非凡。
此时才午正时分,离上灯放夜还有好些时辰,但长安城的居民已扶老携幼,早早的便拥上街头,和蒙着彩绸的牛车、骡车挤成一团。
大街上除夕夜的桃符还未取下,旁边又多了些造型各异的花灯竹架,高高悬挂的旗子似要遮蔽整条宽巷的上空,见此情形,赵匡总算意识到大唐的达官显贵花起钱来,可是毫不手软。
人人都因今夜暂驰霄禁而激悦,可于赵匡这种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却都如闲时。
平日夜里虽有宵禁,可无论是吃喝玩乐、谈生意、住店什么的都可以在坊内完成,今天晚上无非就是多些人挤人罢了。
看来中国人爱扎堆凑热闹的因子是自古便已有了。
箭伤未愈,赵匡原本是不愿意出门去凑这热闹的,可是这一夜于整个长安上下而言太过隆重,自正月初八起,就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又有大理寺卿郑九霄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在加上太子亲自相邀,赵匡总算该是要卖点面子的。
话说正月里,学堂也放完学,闺阁中忌针线,连吃药治病都是有忌讳的,遂无事可做的百合闲暇无事,竟然独自坐在大石头上发起了呆,嘴里还喃喃自语些听不清的词句。
百合正发着呆,见背后赵匡走来,遂恼道,“你那些玩神弄鬼的本事我都知道,赵哥哥是又想着在背后吓我不成?”
赵匡笑道,“这次真不是为了吓你,我是看你一人独自发呆念诗,都不大像是你了,正疑心着呢。”
百合扁了扁嘴,“我这是在参禅呢。”
赵匡拍手笑道,“那快些说说,你这半晌都悟到什么?当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寻师至韶州,闻五祖弘忍在黄梅,他便充作火头僧。
五祖欲求法嗣,令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惠能在厨房舂米,听了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
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五祖便将衣钵传给了他,今儿这偈语亦同此意了。只是方才这句机锋,尚未完全了结,这便丢开手不成?
百合不明不白的看着赵匡,不知他所言何意。
赵匡又笑道,“道书禅机最能移性,可你连我说的都听不明白,还去参什么禅?恐怕你方才不是参禅而是犯了相思病罢!”
听赵匡讥刺取笑,百合气的小脸通红,跺脚踩断了脚下的松枝,“再敢胡言乱语动手动脚,你的下场就如同此物!”
“阿弥陀佛,到底是我的好百合,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我这不也是闲的无事可做,逗逗乐子,谁料平白竟遭你嫌弃,
原是我说错了,你千万饶了我这一遭,我要是有心欺负你,明儿就叫我掉进这这池子里,叫那癞头鼋吞了,变成一个大王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赵匡强敛笑意道。
听到这百合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对每个漂亮姑娘都这么说话?”
赵匡回身抢住,笑道,“才不是呢,我遇到那些丑女理都不理的。”
百合也知道这是赵匡习惯性的跟她拌嘴,也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只将正事道,“对了,赵哥哥,今晚太子相邀花灯游园,这些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赵哥哥也要仔细些应对,还有上次马栏街刺杀,我至今还惴惴不安……”
赵匡大笑一声,放出豪言,“我也曾赴过琼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