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白,而是他真心的隐忧,“殿下倒是仁厚,就真不怕喂饱了他们,到头来被反咬一口么?”
偌大的议事厅里只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连庾翼也插不上一个字,直到这句话说出来,诸将再也忍不住了。
毕竟招降纳叛是一个持久功夫,刚刚放下兵刃的悍卒们,岂能说消停就消停?古往今来,对待降兵能有稀汤寡水吊着性命就算不错了,如司马白这般优待的真谓屈指可数。
厅里顿时窃窃私语嗡嗡一片,对于司马白如此放纵降兵,忧心的并不止是庾亮一个人。
司马白却低垂眼睑,默不作声。
咚咚咚咚
一个沉闷的声音一下一下响起,声虽不大,但也渐渐引起了众人注意。
这是指节敲击刀鞘的声音。
乌黑的蛟皮被指节敲的沉闷作响,所有人都望向了司马白腰间的那柄长刃,弄不懂司马白这究竟是何用意。
“这把刀,诸位认得,城里的降兵也认得,”司马白终于停住敲击,轻轻抚摸起御衡白,煞白的眸子扫过众人,“我只想问一句,但有此刀悬顶,他们敢么?”
一瞬间鸦雀无声!
无与伦比的慑服力压的众人喘息艰难,这个病恹恹的年轻人,又变回了那个大杀四方的三军统帅!
“殿下雄武。”庾大临不顾家主庾亮那苍白的脸色,由衷叹了一声。
“诸位苦心,我又岂能不知?只是大家实在不了解乞活军,”
司马白的脸翻书一般,呵呵一笑,耐心的解释起来,
“这群人的价码可是不低哟,一仗一清账,仗都打完了,现在又没别人出钱出粮,他们为谁咬我?好吃好喝的,他们巴不得一辈子如此清闲呢,大家过虑啦,过虑啦。”
“罢了,罢了,都随殿下吧,他们也都是苦命人,还望殿下日后好好待他们。”
庾亮摇着头,摆着手,望着覆手云雨,翻脸阴晴的司马白,权倾朝野的大国舅只盼望眼前这个杀神离自己越远越好。
万幸,这家伙也待不多久了。
“报”令兵高呼着闯进议事厅,打破了西军众将心头的压抑沉闷,“朝廷钦使到,即宣天子诏!”
老天,总算来了庾亮长长舒出一口闷气,心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祸水东引吧,还真是阴差阳错啊!
一想到王导那帮人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起来。
西军池子小,容不下这条龙,那东军乃至朝廷的水,就比西军深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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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亮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当那帮死对头认清司马白的真面目后,会是怎样一种欲哭无泪的苦涩。
而司马白却未知福祸,不由得握紧了御衡白,心中讪讪自哂,这封天子诏,应该不会是假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