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忽觉后军一阵骚动,顿时大骂道,“两军交战,生死存亡之际,谁人敢乱我军伍?”
“统领!高将军来报,城南十里忽现敌人援军,怕不有上万兵马,打的乃是抚辽镇可足浑旗号!”
“啊!”仲室绍拙脸色瞬间铁青,这可足浑竟然回师了,偏偏还在这紧要关头!
“高将军已传令撤军,后军方才异动,都在等统领示下!”
“他怎敢”仲室绍拙大怒,原本要说他怎敢代我传令,却噎在嘴里吐不出来。高成演虽然僭越指挥,但也可以理解。军情如火万分危急,城内尚有敌军顽抗,城外又有过万援军,此刻再不撤兵,怕是要被人活生生堵在城中了!
而此刻的高成演,早已身在威南城外,他那张还算略有威仪的脸上,铁青着阴沉不定。
身边亲随忍不住问道“将军,这样是否不妥啊?!”
“有何不妥?无非在大都督面前打一场说不清的官司,我堂堂王族子弟,还怕和他一小姓黔首打官司?!”
“只是,这毕竟是咱们镇北牙营”
那随从话音还没落地,便被高成演一剑穿心,跌落马下。
高成演嘴角一扬,说不上是笑是怒,只是朝威南城瞥了一眼,竟似癫狂,仿佛在告诉城内的仲室绍拙“这怪不得我!你休怨我!”
仲室绍拙望了望仍是奋勇拼杀的敌人,总算明白他们为何如此顽强,敢情援军就在左近啊!
可惜了!仲室绍拙不禁长叹一声,再有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好,威南城必然握于我手,可是城外援军怕是须臾可至了,委实可惜!
“统领,高将军催促甚急,万望统领隐忍为上!”
“罢了,撤军!”仲室绍拙万般无奈,只好下令撤军,“便宜鲜卑走狗了!”
“敌人援军已到,撤军!撤军!”
不知哪个长舌的人在阵后率先喊了起来,整个镇北牙营大军都知道情势危急,此刻东门尚在控制之中,还有生路,稍有怠慢,万一被敌人援军堵了门,那便是在劫难逃了!
这厢撤军将令一下,便早有人拔腿便跑!
“不得乱我军伍!”
“敢乱军伍者斩!”
仲室绍拙眼见大军混乱,心中惊恐万分,此刻还与那如狼似虎的敌人接着阵呐!但他越是呼喝,大军反而越是混乱,眨眼之间,逃散之势便从后军传到了前军!
所谓兵败如山倒,正是每个为将者最怕的事情!任何强军都不例外!
“什么情况!?”正待以身殉城,却眼见敌人如潮退去,朔朗不禁莫名其妙!
“好像是咱们援军到了!”
“哪来的援军?”
“是不是都统回师了?”
“愣着干什么!”便听司马白一声大喝,“还不追敌!”
由死到生浑然转了个圈儿,此刻无人不是兴奋至极,士气达到顶峰,阵后的铮锣更是喜极而泣,“杀贼啊!杀贼!”
形势急转直下,稳操胜券的镇北牙营顿时兵败如山倒,被身后抚辽镇军一路衔尾追杀,而东城门口更是被高句丽溃兵堵的水泄不通。
原来不知是谁人办的好事,偌大城门竟只开了小小一个缝隙,仅融三两人并肩而过,城门机关竟偏偏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损坏了,怎么也打不开来!
仲室绍拙不禁大骂高成演,既然要撤军,为何不将城门大开,这个高成演,仗不能打,连城门也看不好么?!
“给统领让路!”
亲随再也顾不得什么军心士气,竟自抽刀挥砍起拥堵将士。
高句丽士卒摄于上官积威不敢反抗,但对于周遭袍泽,却谁也对谁不客气,将军都是逃命要紧,谁还在乎什么袍泽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