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转身离开的自家公子哥,小厮心里就跟躺回了被窝里一样的温暖,他暗中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比公子起得早些,可不能再贪睡了…
起得这么早,还习惯在腋下夹着书本的年轻读书人自然就是被苏望赶回来读了五年书的陆东舒了。
迎着雾气,陆东舒裹紧衣衫朝城东那边陈牧的书院走去,途中,他需要经过一个贯穿整个姑苏城的淮河口岸。
此时虽然还是天色未明,但淮河河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航船,粗略看去,怎么着都得有数十之数。
这些船只多是些起早贪黑赚辛苦钱的渔船,只有少数才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船。
在淮河岸边,陆东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大概在半年之前,这个女子就有了来渡口等人的习惯。
“夕慈姑娘,又来等人啊!”
“要你管!”
好心好意准备上前问候的陆东舒也不觉得自己被这个姑娘驳了面子,再次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之后,就转身朝书院走去。
只是…淮水裹挟相思去,阅尽千帆人不知。小姑娘的这份心意还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能收到回音呢!
……
书院门口,陆东舒像五年前第一次来这里一样有些局促不安,但门内五年如一日的诵读声音让他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吐出一口气,陆东舒推开院门,像往常一样的走到位置上看书,很快就沉浸其中,直到该吃午饭的时候才醒转过来。
陆东舒合上书卷,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了陈牧的房间里。
“可是学问上有什么疑惑?”
陈牧闭着眼睛斜靠在椅子上,样子看上去很是舒服,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杯江南读书人最爱的云雾茶,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走进了屋子,便轻轻的开口询问到。
“先生,学生今日前来,其实是要和你道别的,学生曾和一个人许下五年之约,如今已是到了兑现约定的时候了。”
“嗯。”
陈牧似乎并不对陆东舒说的这些感兴趣,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之后就没了下文,而陆东舒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接着开口说到。
“临别之际,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教诲。”
陈牧到了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他看着下方的陆东舒眼中有些复杂,经过几番挣扎之后才对陆东舒说到。
“大楚之前,朝中官吏半出江南,而随后大楚治世到如今,江南士子始终有些抬不起头,虽然老夫嘴上说着心无愧疚,但这事始终和我有些牵连,以后你要是有心,不妨为江南士子打开一条晋升之路。”
陆东舒对此重重的点了点头,但他眼中的失望之色也很是浓郁,因为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步步走到门口,但就在陆东舒抬脚将要跨出门槛的前一刻,他收脚站了回来,接着转身看向神情自若的陈牧。
“先生曾在前朝执政多年,随后又在这姑苏城里开办书院三十年,敢问先生,在这二者间您都保持着怎样一种心境?”
和之前毫不在乎的情形不同,听到陆东舒的这个问题之后,陈牧立马端正了身子,正襟危坐,思考良久说出了四个字。
“如履薄冰!”
陆东舒听到陈牧的回答有些不解,他其实有猜想过陈牧可能的各种回答,或许会是风流写意,或许会是宠辱不惊,但怎么他都没有想到如履薄冰这四个字。
带着心里的疑惑,陆东舒皱眉看向了陈牧。
“其实,当官还好,无论帝王心术如何的难以揣摩,但从政多年,我多少能把握好中间的那个度量,唯有老师,三十年来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为人师者,你从来都不知道随口说出的某一句话会给学生带来怎样惊天的影响!”
听到回答,陆东舒立刻恍然大悟,他把双手拢于胸前,由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