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的话音刚落,楚天雄就反唇相讥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等那些草原蛮子和突厥各部打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才算是时候嘛!口里说着要修生养息,但每年大部分的粮食收成还不是落到了京中贵族和地方士绅的手里,这么多年过去,百姓还不是只能混一个温饱而已。”
说到这里,楚天雄从怀里抽出一个账本,看来他这是早有准备了。
“父皇,有些话儿臣早就想说了,这是儿臣私底下做的一个统计,仅仅是在京城之中年收百万担粮食的大户就不下三十家,这要是往整个天下算去,这样的大户该有多少啊!可我大楚边境的那些好儿郎们,他们每年还在为几百万担的军粮发愁,还在为每月一两七钱的军饷犯难!”
慢慢的,楚天雄越说越激动,后面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父皇,要是现在我大楚真的是积贫积弱,那我绝不会站出来说什么要扩张军队的荒唐言语,但现在我看到的,是整个大楚都在歌舞升平,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士子、书生、大臣为边境军士说上那怕一句话,父皇,你已经有十年没到边境上去看过了,草原蛮子的狼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突厥各部也不安分,要是我大楚不早做准备,等狼骑踏破边境城门之日,才是我大楚河山生灵涂炭之时!”
楚政的眼中没有起一丝涟漪,似乎楚天雄口里所谓的刻不容缓的境地在他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说的那些朕又何尝不清楚呢?都说皇家无情,但皇家的念情之处又有谁知道呢?你也不看看那些年入百万担粮食的都是些什么人,按辈分,就是朕私底下也要称呼他们一声叔叔伯父。他们拿的东西都是他们应得的,没有一个人对我们皇家心存感激,可朕要是翻脸了就是朕不念旧情,他们就会指着朕的鼻子骂朕是狼心狗肺。”
“我不怕他们,就算是他们帮我楚家坐上了这个皇位,但这么多年也该足够了,以后再敢有人伸手出来,我就剁掉他的手!”
看着自己义愤填膺的二儿子,楚政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容易的,你大哥说的修生养息,除了是要与民生息以外,就是想慢慢消磨掉这些旧臣在朝中的影响力,只有到了那时,我大楚才能劲往一处使。”
楚天雄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但楚政已经不想再在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不然今天的谈话又该变成这两个儿子的政治辩争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虽然对你们两个都寄予厚望,但只有等到以后你们的其中一个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能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其实我今天主要想给你们说的是帝王之道。这个东西说起来高深莫测,但其实就是君王对每一个臣子都要心存三分猜忌。”
楚政转头看向楚无双。
“无双你的话,为父是比较放心的,这些年一直在京城里和那些大臣打交道,知道那些臣子是什么样子,只是你要小心一个人,这个人我不说你也知道,那就是苏如玉,我只希望你以后不管有多么信任他,最起码在你心里要存有对他的最后一丝怀疑。”
接着,他又看向了楚天雄。
“天雄你向来就很厌恶文臣,这一点我也不担心,可在你心里却始终认为那些武将就都是忠义之士,朕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思,但身为皇帝就不应该有任何一个值得你完全信任的人,如果有的话,那就尽早把他杀了,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楚政没有再说话,他抬头看向天空的眼睛有些酸涩,说句实话,他独自一人孤寂了那么多年的时间,而他也是渴望能有一个说说心里话的朋友的,但皇帝注定是没有朋友的,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江山为伴,日月为友,这就是一个皇帝何其可怜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