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喜跟他视线对视了几秒钟,很快收回视线,走过去,语调淡淡,“时间不早了,今天多谢你送我回来。”
这话明摆着是告诉他该走了。
程越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也或者是明明懂了却装作没懂,他的目光落在苏云喜的脸上,极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苏云喜看他站着不动,抬眸看过去,刚好落进男人深沉的眸子里。
“家里有酒吗?”
温淡的男音响起。
苏云喜微微蹙眉,她是有酒的,虽然不常喝,但偶尔也会想喝一杯,所以不管是在海城的那六年还是现在,都会备上一些。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喝酒就意味着一会不能开车,他就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过夜。
虽然她同意维持情人关系,但不代表她愿意让他留在家里。
话到嘴边,迟疑了几秒钟,开口已经是,“有,你想喝酒吗?我去拿。”
陈阿姨已经睡了,苏云喜去厨房柜子里取了酒和酒杯,动作熟练的开瓶,倒酒。
她做这些的时候,程越倚着厨房门口的墙壁,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苏云喜倒了两杯酒,一人一杯,“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你将就着喝。”
程越低笑一声,“这六年过的怎么样?”
他没直接接杯,而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他们重逢至今,他从没问过她这六年的事情,因为不管以前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
苏云喜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唇边还沾着点点红色的液体痕迹,配上她今晚的妆容,竟是美的像是祸水妖精一样。
“过的很好啊。”她笑道。
一个单亲妈妈,虽然手里并不缺钱可以养女儿,但到底诸多不便是真的,最难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蜚语。
九十年代,小地方思想并不那么进步,单亲妈妈这个身份还是诸多不变,人们对女性的恶意很大,总觉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又不肯提男人是谁,十有八九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流言有时候是最锋利的刀子,能杀人于无形。
有人说她是小三,所以从没见过丈夫,独自一个人带孩子。
所以很多人都防着她,生怕家里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多说一句话,好像她是什么沾上就会被传染的瘟疫一样。
这些难处,很多都不是能跟人说的,只能一个人默默消化。
当初要不是彼得潘在她那里住了三个月,在最难的时候帮她抵挡了一阵流言蜚语,或许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过去。
那段时间,如果说是她收留彼得潘或许不准确,应该是彼得潘帮了她,她那时候被留言困扰,又不是愿意解释的性子。加之很少跟周围的人交流,一心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但有些时候,她越是不解释,外面传言就越厉害。
彼得潘平时没少在镇上闲逛,他这个人热情,自来熟,还喜欢乐意助人,虽然经常好心办坏事,但不妨碍人缘很好。
加上他会给小孩子拍照片,又不肯收钱,大家都承他的人情。
因为他的关系,一来二去,很多人才对苏云喜改观。
她单亲妈妈的身份逐渐被接受。
程越看着苏云喜眉宇间的浅笑,好像那些难处都不值得一提,“绵绵需要个爸爸。”
苏云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样是一饮而尽的喝法,放下杯子眼底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不止一遍,绵绵并不是你的孩子。”
程越并没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上前一步,伸手揽过她的腰,呼吸间都是酒香,低头在她唇上落了个轻吻,“她是不是我的孩子,都不影响她需要一个爸爸。”
苏云喜咯咯笑了起来,“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心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