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县,一路行来所触之地真是用穷来形容都有点不符,而是特别穷。
路上行人稀少,但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而田地里也有人在劳作,稀稀落落的稻穗让颜如玉特别怀念现代的杂交水稻种子。
是的,有了袁爷爷的发明,让多少人免于饿肚子。
颜如玉弃了马车,带着平嫂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身处田边土角,这里也是美景,只不过看不到他们的喜悦。
“一亩地最多是四百多斤谷子,捐税就得两百斤,再加上东家一百斤,到手的压根儿就养不活一家人。”一个老农看着田里眼里并没有希望“一年四季都要靠着野菜填补充饥。”
颜如玉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对,这样的地域天气,可以种两季水稻的,是他们没有利用一起来。
种了一季交了捐税,另一季就可以自己吃啊。
“是种的两季,可是两季都是这样的。”最后肥的是别人,苦的是自己。
多种一季多累人,而且土地也会因为肥料供应不上越种越瘦,最后粮食产量更低。
这就是自己看到稻惠上只有为数不多颗粒的原因。
一年交两次税,有土地的乡绅地主们也收两次?
“是的,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抹了一把眼泪“都说我们这儿好,可以种两季,殊不知,我们都觉得活不下去了,都想背井离乡去做叫花子。”
若不是家里有老有小,老少都禁不起颠沛流离,这个沧南县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颜如玉心生愤怒,人心不足蛇吞相,难怪沧南的女子学堂只有几个学生的情况出现。
连肚子都填不饱,谁又想上学堂。
“上啥学堂啊,还得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带小的伺候老的,她们再大一点就嫁人了,不帮着家里做事一点儿恩情都不回报。”老农道“小做不了事,八岁到十四五岁正是做事的年纪,十五六岁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哪能上学堂。
颜如玉听到这话瞬间无语。
祖祖辈辈就是接受着这样的虐待。
他们受着官府和乡绅的剥削是受害者;同时,他们也是施暴者,将生意的诸多不满意施加在女儿们的头上,代代相传,没有谁能逃脱这样的命运安排。
“老伯,这里离沧南县城还有多远?”平嫂上前问。
“还有八十多里路。”老农看着她们“你们是走亲访友还是做生意?”
这有什么关系?
“做生意可以去驿站,那里管南北商户的一日三餐和住宿,不要银子。”老伯说“你们知道吗?但凡外地来的人都说沧南好,可是谁知道我们一年四季连饭都吃不饱。”
颜如玉听了皱眉不已,原来沧南的面子工程却是做得如此张扬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老伯,你家里方便吗,我们想借住一下。”颜如玉出声“您看,还有几十里路呢,天也快黑了,我们是赶不到驿站了。”
她们出行,随车什么装备都有的。
但是,颜如玉觉得这条路有必要暂停一下。
“小老儿家……”老农大窘“不是不方便,是不好意思请您们进门。”
颜如玉才不管,跟着老农一起进了他们村口。
这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住的还是茅草屋,而墙壁却是竹篾的,再用稻草加稀泥搅拌糊起来的。
“小老儿家有老伴、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六个孙子孙女,还有两个未嫁的闺女……”家倒是宽,全是这幅模样,只因为家里太多人要养活。
交谈之下,知道这老农姓郝,人称郝伯。
郝家分工很明确,他带着两个儿子负责田里的庄稼,一年四季都不敢停歇;两个儿媳轮流做饭做家务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