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遇见了蓝褪。
如果非要找一找哪里不同寻常,大概就是那天遇见的讨饭女人了。
自己的病跟她有关系吗?
那女人虽衣着褴褛,又带着个孩子,可她还算健壮,不像生病的样子。
想不起来有什么异样了。
陆御瞧她眉头紧锁,便问她:“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得这场病?”
相遂宁点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有时候人生病,还真找不出个原因来,邪气入体,睡眠不好,或是吃坏东西,很多原因。我虽治好了你的病,可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生这场病。或者……”陆御双手抱怀,无比惆怅的仰望着月亮。
月亮洒在他脸上,给他整个人都蒙了一层清辉,他的声音有些惆怅:“世间病有千万种,我们大夫能医的,十之二三罢了。比如肺痨,比如天花,我们做大夫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全靠你们自己去撑。说起来,不知道是我施针救了你,还是你自己扛过去了。要知道,瘟疫无百治百灵的良方,先祖上万次揣摩都不曾攻克它,哪里是我能轻易就攻克的。”
“如果我真得了瘟疫,会传染,你不怕吗?还来救我。”
“怕什么。如果真传染了我,那就死一起啊,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对吧相二?”陆御嘿嘿一笑。
相遂宁在记忆里努力搜索关于瘟疫的事。
史书记载,盘将国时期,距离宣国建国六百年,那时新帝登基,京都突发瘟疫,三日之内,京都的人死了一半,差不多全部的鸡鸭鹅都蹬了腿儿,硬梆梆地躺在圈里不能动弹了。
三日之后,瘟疫从京都向外扩散,先是临近京都的几个州府,接着是更远的州府,不到半个月,整个盘将国几乎染遍,死去的人先是过半,后来死者八九,留存的人仅余二成,连军营的人都不能幸免。
诺大的盘将国本来人口充足,物产丰富,一场瘟疫,使得人烟稀少,剩余的这些人多流离失所,或是失去至亲只剩孤家寡人。
又过了一个月,边垂小国铁骑乘虚而入,盘将国竟凑不足一支完整的军队抵抗。
最后,边垂小国活捉了盘将国皇帝,逼迫他上吊自尽,而后走到幕前主了政。
一场瘟疫,毁了一个盘将国。
而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宣国也有一场瘟疫。
那是宣国十八年,离青城很远的一个山村,据说老鼠横行,逮也逮不完,又有连阴的雨下了一个多月,大雨冲塌了房舍,砸死了好几个人,老鼠叮咬了尸体,又趁人睡着到处撕咬,再后来,就爆发了一场鼠疫。
山村的人暴躁不安,不停地咳嗽,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吐出来的血有半个手掌大。
开始是少数人,后来是整个山村的人,再后来去山村里卖货的货郎也得上了,死在回城的马车上。
这事传到青城,皇帝召集臣工想了两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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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再偏僻,也是自己的子民,不可不管。
皇帝下令,给州府拨发了银两,采购了一批上好的药材送到山村,让他们自己熬药喝,然后把通往山村的路全部封死,外围有士兵看守,谁若不好好在山村喝药治病敢出来乱跑,杀无赦。
并没有人跑出来。
药材还是按时隔着土墙往山村扔。
一开始有人捡,后来再没人捡了。
山村的人死绝了。
直到往后二十年,那处山村都如死城。
那个山村离宣国很远,远的坐五天五夜的马车也未必能到。
所以这个消息,相遂宁这种闺阁女儿本不会知道的。
是皇帝召了相大英去,连夜的商量对策,相老夫人担心,仔细的盘问了相大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