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谷辰本人目前是没那意思,但问题是这并不能成为邬言作出判断的前提。毕竟站在黎阳掌的立场上,要是谷辰真的带着从者前去皇领游学,又一去不回的话,黎阳府就等于是竹篮打水的蠢夫。
谷辰再怎么都不相信,掌府女杰会连这样的判断都做不出来。在这番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却极不靠谱的派遣令背后,肯定有政治考虑以外的缘由。
谷辰狐疑地盯着女掌府,而邬言却并未回应他的疑惑。
“往皇领游学,卿有什么不满吗?”
“这个嘛,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看不清套路的情况下,谷辰姑且给予肯定答复。“假设我接受了的话,需要做些什么?”
“像刚刚说的那样,希望卿在三年游学期间好好研修坊术,晋升位阶,也尽量替黎阳府招揽贤材……唔,大概就这些。”大概被谷辰瞪得有些难堪,邬言顿了数息,随即放弃般的呼出口气。
“事实上,邬真可能会在稍后前往皇领。”女掌府抬头瞥着谷辰,道出了真正安排。“黎阳领在皇领也设有城馆,但毕竟不像自家领邦那般方便,所以到时候希望卿能负责照顾她周全。”
“你说什么?”
谷辰再不掩饰的错愕地望向女掌府,这次甚至连面子上的恭敬都难以维持。
要说起来,谷辰对自身被黎阳府聘用这点多少还有所自觉,因而邬言提到派遣游学尽管突然但还算在容许范围内,但今次女司书要前往皇领就是另一回事了。邬真此刻已是格物坊不可或缺的臂助,不打一声招呼就突然想把她调走,站在格物坊主的立场,对此不恼怒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辰紧皱眉头瞪着邬言,闷声问着。
“就像卿听到的那样,邬真可能会在近日前往皇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请给我解释清楚。”
要换成别的场合被属下这般无礼回怼,女掌府大概早就发怒了,但这时候却抿着嘴唇沉默下来。随便编造的借口对谷辰这般的聪明人是行不通的,要是摆出掌府威风喝斥的话,说不定少监司就会当场摞挑子不干了。
女掌府抿着嘴唇露出罕见纠结的神情。这时候旁边侍郎李儒却也再没出言喝斥谷辰无礼,而是仿佛早就预料到事态会变如此般的微微叹气。至于身后的灰发侍女,那头长长刘海遮住其表情,倒看不出有何反应。
无论无何,这般被人肆意摆弄的感觉让谷辰非常不愉快,双手抱胸,板着脸孔持续瞪视着女掌府。“要是不说出所以然来,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从姿态到神情都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咄咄逼人的少监司和沉默应对的女掌府,君臣间激散出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令掌府室的空气都为之凝结。如此持续数息后,一意外声音打破了沉默。
“主公,臣还有事要往勤民司,请准臣先告辞。”
“嗯,去吧。”
邬言微微点头,中年文士随即行礼退下。
侍郎李儒和使令张济是并称为掌府左臂右膀的能吏,也是侍奉邬氏的元老家臣,究竟什么事情严重到连他都不敢随便介入?谷辰瞥着侍郎背影,在心里重新绷紧了态度。
“别误会,事情并非像卿想象的那样。”
谁知李儒离开后,邬言的神情却意外地松懈下来,微微叹息着。
“李儒离开是不想让我尴尬,毕竟,姐妹吵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姐妹、吵架?”谷辰愣住。
“啊没错,前两天我和邬真吵了架,因为卿的缘故。”女杰承认着。
“啥?因为我!?”
谷辰像被人猛揍了般的张着嘴,这答案太出乎意料了。
司书邬真和掌府邬言,姐妹俩齐心协力支撑邬氏家业的壮举,已成为黎阳民众口口传颂的佳话,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