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纷争是由他们无故侮辱我主而起,我等要求道歉,是正当……”
“正当?那两人是本造的从者,他们的话就代表着本造的意见。”
“什么?”
朱慎毫不掩饰己身恶意,那近乎非常识的嚣狂态度让飞燕跟红鱼也不禁傻眼。
“那两人是本造从者,他们的话就是本造的话。有意见的话就叫你家坊主出来说话,不然就轮不到区区从者插嘴!”
朱慎以强硬口吻宣告着,而两女则像被压倒般的默然。
坊师跟从者的立场,就常识而言相差甚大。当朱慎堂堂搬出良造身份来硬压时,飞燕跟红鱼无论如何都没法与其抗衡。能跟朱慎对等交涉的人物只有两人追随的坊主,但既然从最初就订下“确保项目推进不受打扰”的目标,那事到如今再叫谷辰出来就是本末倒置。
纯粹从江湖规矩来看的话,朱慎这般仗着身份强行扛架的做法,实在是极其不要的行径。然而不管飞燕红鱼如何嫌恶恼怒,也没法像对杖使刀使那般,出手把朱慎暴揍一顿。
要是真那样做了,绝对会在坊间掀起轩然大波。结果不管她们有理或无理,格物坊和谷辰都势必置身于众所苛责的艰难立场。拓荒者时姑且不论,既然两人此刻已投身格物坊麾下,当然不能因一时激愤而令坊主身陷困境。
“红鱼……”
“啐,我晓得了。”
女炎使不爽地挥动法杖,七把焰剑随即分化成数股焰流,回溯到杖端。
笼罩广场的骇人炎气亦随着焰剑分解而消散,战阵中早已虚脱的杖使刀使顿时萎靡倒地,而此刻众人注意力早已转到新登场的巡监使身上。
“喂喂,那就是朝廷派来的使官?”
“没错,听说好像是良造的样子。”
“良造?喂喂,那不是跟晁翁同级吗?”
围观民众窃窃私语着,仔细听的话,可发现其音量明显比先前压抑许多。
跟朱慎人格低劣与否无关,灵药蕴器是构筑诸国民生社稷的基石,炼铸这些的坊师,在民众心目中当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威望。广场上原本偏向格物坊的氛围,这时刻已被重新压制。
“哼,蛮荒刁民,果真是畏威不畏德……”
朱慎重重哼着,冷眼扫视着周围,在畏缩人群中发现一眼熟的身影。
在场中见过朱慎的只有前次负责接待的菖蒲,而她同时也担任着坊造司的监司文书一职。在监司跟少监司双双缺度的情形下,菖蒲可谓现场的最高负责人,因而当朱慎招呼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都得上前应声。
“……文书菖蒲,见过巡监使。”
“免礼。”朱慎大度地摆摆手,顺势端出朝廷命官的架子。“本造奉朝廷之命考察黎阳坊务,今次来坊造司本也该是秘密参访,若非这番无谓骚乱的话……也罢,晁翁可在否?本造有事相商。”
“抱歉,监司坊务忙碌,并不常来衙门。”
菖蒲低声回答着,心里却不禁咂舌。
昔日朱慎忘恩负义背弃黎阳,让推荐他的晁参无颜见黎阳公,此刻也在信和坊懊悔反省。与晁参相较,朱慎本人却全无所谓地在黎阳肆意捣乱,要说厚颜无耻的程度的话,恐怕没人赢得了他。
“若巡监使有事报告,我可代为转达。”
“代为转达吗……”菖蒲提议让朱慎稍稍思考数弹指,随即嘴角牵起阴谋得逞般的弧线。“也行吧,这样的场合说不定刚刚好。文书菖蒲,卿要确实把本造的提案传达给晁翁,就睁大眼睛好好看吧。”
“什、什么?”
菖蒲惊愕眨眼,而朱慎则举手打了个响指。
广场边停泊着两辆厢车,其中一辆是朱慎跟侍从的座车,另一辆则用灰布遮盖得严严实实。朱慎响指似乎开启了某个机关,灰布覆盖的厢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