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中,许多出身东土世家的子弟汇聚,今天是他们自行发起的一场聚会,花了好些银钱请来一位说书先生,这些东土子弟们连夜撰写出来一本书,请这位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表演出来,紧跟着大街小巷的百姓口耳相传,这事就算成了。届时无论真相如何,那个站在风口浪尖外乡人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杨詹被几个族中子弟拉了过来,好说歹说才终于愿意坐在楼中一个角落,且来听听这场对于某人的批判大会。现在的人一听到云天这个名字,都喜欢过来凑热闹,对于这个从四大家族手中拿走三甲的年轻人,大多数人都谈不上有成见,不过坊间的传闻风评走向越来越走偏,许多人都想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书先生是当地有名的角,许多人都愿意听他讲书,正开篇,老人茶杯重重拍在案桌上,定下了结论。那抢走三甲的外乡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他早有耳闻,只是前段时间这个年轻人风头正盛,他就是说出来也没多少人信。现在正好此人在离风帝位争夺失利,所以他才敢拿出来说一说。
这番言语一出,似乎可信度又高了许多,百姓们也全然不想为什么这里聚集了那么多世族子弟,他们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
杨詹坐在角落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这种伎俩早就被他玩烂了,最后得出的一个深刻教训,终归是自身实力硬才是王道,不过能看这出好戏,他也不介意耽搁一些修炼的时间。
二层阁楼厢房中,坐着一个年纪与杨詹相仿的年轻人,安静地给自己斟了杯酒,酒桌对面那只酒杯也都满上。年轻人提起自己的酒杯,双眼迷离,有了醉意,酒杯朝对桌高举,笑道“刘兄,你喝得太慢了,我先干一杯。”
说着,年轻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呼痛快,又夹了几筷子菜肉。如果有人能看见这副光景,兴许会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个疯子,偌大的厢房当中,实则仅他一人而已。要是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的话,又会对他的怪异举动感到释然,大概还会对他有些同情,因为他就是那个陈氏一族的未来执掌人,陈经义。
坐在对桌那位似乎没有赴约的“刘兄”,正是伴陈经义度过人生低谷的挚友,刘别纯。
厢房外隐隐约约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陈经义没有细听,就知道个大概,摇头耻笑道“你们又懂得什么”
酒楼外,一对年轻的男女经过,女子朝酒楼内张望几眼,感到里面乌烟瘴气,骂道“都是一群什么狗东西,姓云的虽然在这次帝位之争落败,但好歹在传武界的时候出了大力气的,到这就一文不值了?”
男子坐在木轮椅上,女子推轮椅的时候,正好把他推过了酒楼门口一些,一扇门板把他视线全给遮住了,眼珠子都快扭出来了,依旧看不见酒楼内的光景,小声嘟囔道“也让在下看看嘛”
女子回过头,戳了一下男子的脑袋,气笑道“看什么看!以后你就只许看书和看我,想看酒楼里的小娘子?没门!”
男子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怵,好歹他也是曾经的东土年轻武师第一人。现在嘛,也不能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因为身后这位更像是虎,母老虎。要是两人有点什么关系,他也就忍了,关键是两人清清白白,这娘们已经赖在他家快两年了,吃他的,喝他的,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男子赔笑一声,问道“薛姑娘,难得回来杨家城这边,你就没有想念过伯父伯母?回去看看也是好的嘛。”
女子一口回绝,半点不给回驳的余地,“当初我是被赶出家门,又不是我自己愿意,难道现在回去看脸色?要是再被赶出来一次,我还活不活了?虽然你这家伙呆头呆脑的,但品性还算不错,我跟你凑合着过也不是不行,所以就不打算再回那个家了。”
男子苦笑一声,道理是讲不通的,磨破嘴皮子都没用,索性安心坐在轮椅上看书好了